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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10-18

《夏夜登华山》季三华

今年七月我再赴西安,通过亲身攀缘,圆了登临西岳华山之梦。

我国的五岳之中,西岳历来以险著称。在西安听了导游与旁人的介绍,我仍是云里雾里的心中无数。百闻不如一见,华山距西安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收拾好行囊,我便向这座名山进发。

到了西岳麓下,各种传说就具体化了。在旅馆的客厅墙上可见绘制的华山地图路线。时值酷暑,馆主人就热心说明进山的时间以晚间清凉为宜,且要带手套和电筒。期间也不时遇见下山的游客讲述他们各人的体会感触。

华山并非刺破青天锷未残。无高耸入云之态。我想自己处于盛年,对人们常提起的险也就顾虑不了太多。在休憩之后准备好干粮傍晚时分就开始登山。进山的路径时而宽阔时而坡度加大。所谓的峰峦迭翠峰回路转,复杂化的地型令光芒四射的太阳于此也收敛了几分威力,西北的山峦落日迟一些,华岳的群峰高低不齐,此间便仍有些山峰镀上金色的晚霞。临山沟的一旁设置有铁链供游人攀扶,这就是当地人所说的手套可发挥作用了。日光逐渐退隐,沿途的路灯次第亮了,但这点光照不足以解决所有问题,我便打开手电,小心地拾阶而上,邂逅的游客也兴致勃勃,餐饮辅食经营者常年住在路边的石屋里,深夜也不放弃商机。华山如同其它山一样,越往上走体力消耗越大,要适当坐下来休息,再抖擞精神奋力上行。夜幕完全笼罩山体时,我已然行在坡度有七八十度的千尺栋区域,此时就要手脚并用了。千尺栋的石阶狭窄,只得用脚掌横踩着,而手用力拉紧从上方垂挂下来的铁链,逐级上行。攀援上了千尺栋,转角处的小卖部依然灯火通明,亦有先行者驻足休息。大家略作交谈便继续前行,从交谈里得知不少游历者已不是初次登临。从华山麓到主峰南峰通常需五小时的行程。我们继续上坡百尺峡。此刻闻名于世的苍龙岭已在前方悄然无声地等待勇士的君临。远眺只见苍龙岭的左翼有一条红色的灯管随山势斜挂下来。苍龙岭可是华山最险峻的区域了,它左右两侧均是陡峭的悬崖绝壁。其它的山峰这时黑魆魆的,在底下华阴市区的灯光映衬下显出沉默写意的轮廓来。而上苍龙岭的石阶则完全是依山体的走向,在山崖上用人工手凿而成的。这乃是次日黎明曙色照耀我们下山时方见真切的情景。

夜鸣的虫儿在草丛间叽叽。我们在华山顶极目苍穹,夏夜的气氛多了几分宁静。只见巨大的天幕上,群星闪烁远近分布,光华有亮有淡。多年来我很少在夜间登大山,此时星罗棋布的夜幕显得亲切而接近,它们可是照耀过历代登山的先贤我沉默不语,而前辈的一首五言诗这时却完整地在脑海里浮现出来了------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这些缀满天幕的星系,它们互相间有信息交流吗

华山的夜登活动中,人们期待的一个重要时刻是到东峰去看日出。尽管是身处夏夜,可随高度的增加,山谷树丛里的寒意不时袭来,大家就不能久坐,而以攀登来抵御冷气。

由于动身略早,我们到达东峰还是子夜,只得枯坐等待太阳的光临。但坐久了又穿体恤衫便抗不住寒冷,就向棉大衣的经营主人租借,披上大衣悄悄坐着,山道上还陆续有人上来,可见夜登华山作为户外活动,在当今社会走近大自然的人们心目里占有重要的一席位置。

光阴流逝,天空渐渐露出亮色。大家不约而同寻觅观赏日出的最佳地点。数百登山爱好者昂首东方,真是皆有颗赤子之心。此时的云海里有一线狭长的红光带不停变幻颤动,铅灰色的云雾裹挟笼罩大地,体现出庄严肃穆的气象,似乎令身处华山顶的人们读懂了大自然的什么。

期待已久的红日喷薄而出,此时的华山才展现了动人壮观的全貌。我无从考证金庸笔下各路武侠华山论剑的地点场景。而西岳文化积淀的丰厚却毋庸置疑,我在登临的途中亲见各类书体文字镌刻于峭壁的醒目之处,体现出前人的赞赏之情----“履险如夷:民族本色:中华一柱:春华秋实:西秦胜概”等不一而足。特别是“鸿声”二字刻得遒劲潇洒,我上下山都对它端详凝视了许久。夜幕撤走,晨曦清凉沁人心脾,这时注意到管理部门在险峻处有路牌,上书:走路不看景,看景不走路。我披着夜色首登华岳,说明也是有惊无险,惊中有趣。

华山主峰南峰高二千二百多米。改革开放后景区建设有了大改观,已造了索道缆车,体弱的游客可由此上半山腰的北峰。已不再是自古华山路一条。

唐代大诗人李白在西安生活三载。他五岳寻仙不觉远,一生好入名山游,曾有佳句对华山赞曰“西岳峥嵘何壮哉,黄河如丝天际来。黄河万里触山动,盘涡毂转秦地雷。”可见华山凭黄河而雄峙,借诗仙的不凡手笔,读者也可想象祖国大好河山西岳特殊的风姿与神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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