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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10-18

《乡村爱情三题》杜守勤

幽 会

月亮从东方升出来,好圆!如银的月液继而泼在了小山村的村里和村外。

一家的院门这时响了一下,接着,一窈窕的女子从这家院门里飘出,浸淫在如银的月液里,袅袅婷婷,在村外小河旁的一棵柳树下打住了脚;她尔后就隐在枝条依依的树影里,翘起脚跟儿向着村里张望着……

不多会儿,一粗壮男子从自己的家门里走出,迅迅猛猛,走出村子,如银的月液立刻被他搅起粼粼的波;他来到村外的小河旁,凝着神儿望了望,然后用手套成筒模样,亲昵地喊起来:“叶儿——”男子的喊声落进小河的流水里,鱼儿立刻嬉戏地击出了欢快的浪花。

“我在这儿呢……”隐在树影里的那位女子这时嘻嘻地应出了声,那声自然是柔柔的弱弱的,像是刚从河面上吹来的一缕儿熏风。

男子便也来到柳树下,携着那女子,向着小河的对岸涉过去。

小河的对岸是架山,山不高,在如银的月液里显得极幽静。山上植满了树,桃树苹果树。这是他俩承包的山。如今,桃树正在纷纷乱乱地爆着花;苹果树正在鼓鼓胀胀地挣着芽。

他俩就在山间的一块石台上坐下来。

“叶儿,”男子说,“刚才听天气预报说,明天有大风,桃树会不会受影响”

“不会的。”女子道,“有风才能扬粉哩,母蕊才能受孕呐,这是好现象。”

“那风要是很大呢,也不受影响”男子偏过脸儿,两眼痴迷地望着她。

“不会的。”女子道,“听农校的老师讲,世间生态相平衡,春天年年要刮风,桃树年年要结果,其间自会相适应。”

“是吗,”男子这时正过脸儿来,向着女子的身旁靠了靠,啧着嘴儿道,“不亏是在农校培过训,懂得就是比俺多。叶儿呀,有了您这话,俺的心里可就塌实喽……”

“嗳——”女子这时警觉地向外搡了他一把,嘱咐道,“明天你到县城买瓶乐果来,好给苹果树打打药。”

“好的。”男子爽快地答应着。

“这药钱还是由你先垫付,秋后咱们一搭儿算。”

“好的。”男子仍然爽快地答应着。“其实,”男子又说,“这钱算不算还不是一个样!到秋后,咱俩还不是一家人”说这话,男子就涎起脸儿来,嘻嘻地向着女子的怀里蹭。

“你好坏哟!”女子躲叫着,双手就势托住了他的头,女子的唇儿压过来,“到秋后……”女子喃呢着,然后激烈地吻着男子的脸……

月亮已经升到山梁上,如银的月液这时又从树间斑斑驳驳地筛下来。一只鸟儿抖开翅,啁啾着,箭般的向着夜空射上去。

良久。

小河边又鱼贯地冒出两个人,一个是女,一个是男。在月影婆娑的天地间,缥缥缈缈,宛若梦幻中的两个精灵。

约 会

吃过晚饭,苍茫的暮色已经像条狗,在村里村外狂野地游荡着。

是去还是不去杏儿停在门前踌躇着,若不去,岂不失信于他吗杏儿最后觉得还是去。

村东的水塘边,一株柳树像位闲雅文静的淑女,含羞地立在苍茫的暮色里。低垂的枝条儿在悠然的晚风中楚楚地摆动着。柳树后面果然焦躁地竖着一汉子,高高大大的,那定然是他了。

“伟——”杏儿幽婉地喊了一嗓。

“你……你终于还是来了!”伟惊喜地扑过来,拉住了杏儿的手,说,“走,到你婆家退婚去。”

“不,”杏儿用力甩掉伟的手,说,“我不去。”

“咋”伟错愕地瞪大眼,“昨晚不是讲得好好的,怎么又反悔”

“昨晚是昨晚,”杏儿咬着唇,泪水便悄无声息地流出来,“可现在……”杏儿为难地低下了头。

“我知道,”伟有些气愤地道,“他不就是今天刚刚出了车祸吗,两腿受了伤,听说要落残。”

“就因为这,”杏儿痛苦地低声说,“我才不忍心再在他的心口捅一刀。”

“杏儿呀,你先前可不是这样的!”伟一时迷惑地望着她。

“先前他做生意赚了俩钱,村里好多女子都眼热着哩!他完全可以挑位比我更好的女子陪伴他;可是如今不同了……”杏儿说着扬起了脸,目光哀哀婉婉的,她接着说,“如果他真的落了残,就做不成生意了,也就没有哪位女子愿意嫁给他。”

“我明白了,”伟抱着头,蓦地蹲下去,“你的心里还是装着他,你先前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不是的!”杏儿哭着摇摇头,大声地申辩道,“我先前对你说的那些话,不是骗人的!”

“那你……”伟这时兀地立起身,声音期期艾艾的,“那你说,我……”

“不——”杏儿依然哭着摇摇头。“我的心里不能同时容下两个人。”杏儿说完这话就毅然地扭转身,向着村里哭哭啼啼地跑去了。

天更暗了,寡情的夜幔落寞地降下来;水塘里,这时猝然地爆出清脆的水击声,那定是某条鱼儿在打蹦。

水塘边,这时依然呆立着那位高高大大的伟。

求 婚

五月端午,玉儿到父母的坟前去烧纸,一阵山风袭来,吹得纸灰像群蝴蝶儿般飞舞到天上去。玉儿想看看,这些纸灰究竟会落到啥地方,结果,她看到了刚从部队复员回来的中学同学李岩。

李岩背着猎,很威武的样子,站在离她不远的一块岩石上,炯炯地注视着她,像是有一会儿了。

刹那间,峰岩下面静了,连树叶儿仿佛都没有摆动一下;远处,只有呼啸的松涛依旧。

玉儿就怔怔地看着李岩。

李岩走过来,走到玉儿的面前站定,他看着玉儿的眼睛,踌躇满志地道:“玉儿,我不屑请媒人做媒,庸俗!我向你当面求婚,嫁给我吧,跟我到我承包的那架山里去,咱俩一起儿奋斗。”

玉儿低下头,静静地听着,仿佛并不感到意外;等李岩说完,玉儿抬起头,嘴角儿挤出一丝儿笑,冷冷的。她说:“你还是去打你的野猪去吧。”

玉儿走了,身姿轻盈的,走了好几步,她又回过头,冲着李岩道:“听说你打瞄不准,也就吓唬吓唬吧。”

李岩没有辩解,他几大步从玉儿的身旁跨过去,然后拦在玉儿的前面,端着,指了一下正在树间啁啾着的一只山雀儿,说了一声:“看好!”话落响。

玉儿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刚一抬头,那只山雀儿便噗地一声掉在她的脚前。

玉儿细看,山雀儿的头,没了。

玉儿倒抽了口冷气,她瞅着李岩,便没有再走开的意思。

李岩看着玉儿,说:“别的,这阵我也不想罗嗦,我来求婚,是因为我了解你,你是位好女子,我自认为,我能配得上你;但是,君子不强人所难,明天一早我来听信。”说完,李岩转身就走,走得很果断,而且,始终没再回头,像是一阵倏忽而过的山风。

玉儿便呆呆地立在那儿了,看着李岩一步一步走远,看不见了,她才蓦地想起回家。

玉儿那天归来,再没有出门。做饭的炉子熄了,她也懒得去生;猪儿叫唤了,她也只是舀了瓢冷食倾进猪槽里。父母年前相继去世,她在村里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

第二天,是个晴天。

李岩一大清早就赶来了。

玉儿啥话没说,找了个背篼将猪儿装好,让李岩背上;她唤上狗,然后锁上门,就相跟着李岩走出村子。

山上有雾,玉儿相跟着李岩,就走在通往山上的一条蛇样的山径上。渐渐地远了,最后一晃,便弥漫进山上的雾霭里,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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