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山顶上

待一切安排妥当，我再回头来取储存室的钥匙，找啊找，找得我焦头烂额，可就是找不到。你看，某一次拿东西没还原，就难以找到，真麻烦……

棱柱状的花茎支支直立，从灰绿色的草丛里伸出来，茎秆的顶端，麦粒似的紫色小花蕾绕着茎秆密实地、一圈一圈地分层排列，形成一个个花穗，有的花蕾已悄悄张开了它的花瓣，呈现出更为明亮的淡紫的颜色。一穗穗紫色的小花蕾齐齐整整、安安静静地伫立在花田里，散发着她那淡雅的香气，不喧闹、不张扬。如果你有耐心和雅趣，你可以或蹲或坐在草丛里，静下心来，选取那么三、五穗或十来穗薰衣草花，从与花持平或略低于花的高度的视角，以旷野、远山和灰白的天空作背景，静静地去欣赏，一阵微风吹过，花穗在风中微微颤动，不知不觉中，使你悄然屏蔽了尘世的喧嚣，摒除了心头的烦恼。岁月静好，在这一刻得到了最真的体验。

曾几何时，登山成了我近来的爱好，也许再过几年我就要成为老人的缘故吧。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山顶上，想起了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心里感到酸酸的。人生苦短，苦短人生啊！我背井离乡，辞别父母、告别兄弟，不远千里来到异乡，为的是什么呢？为了寻梦？为了理想？为了实现自身的价值？如果以前这样说，还有点理直气壮，但现在还这样说，实在是有些自欺欺人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把一些现象看得越来越清，于是，不再听信政客的慷慨陈词，不再相信佞人的花言巧语，更不再信任伪友的虚情假意。当一切都还原于否定之否定以后，我该肯定什么呢？

插伸进土窝里，再把土捧兜在手掌窝里，两掌合力按压，确确实实使花生仁儿切实地和水、土粘合在一起，以保证水分不会很快蒸发流失，防止旱死种子，也确保泥土不能过于紧巴，防止种子不能破土发芽。所以，这项技术活，家中大人一般不会让小孩子去做，小孩子

梅花甘心置身冰雪之中，不愿与桃李混在一起争夺名声。但这里的梅花并不是目无下尘，也没有孤傲之态，而是超然脱俗，清雅高洁，将自己的芳香洒满乾坤，带给人间万里春色！

文/李正平 一有幸出生于乡野，上帝赐予我一个完整的星空。即使是夜色迷茫，也隐约可见从东方的地平线，到西方的地平线，从北边曲折的小河，到南山之巅曈曈的树影。天似穹窿，纯蓝如洗，河汉皎皎。随着时令的变迁，星空的东南西北上下左右交替呈现在我的视野，像一幅幅灿烂的画面，无遮无拦。能享受一个璀璨圆润的天空，是福祉，是缘分。这种感觉，是我入城以后才渐渐体悟的。城市里，只有高楼四角逼仄的天空碎片，星星以及月轮，都被人间的气浪遮掩得如同厅堂吊顶上蒙灰的有气无力的灯光。在人声依然喧嚣的夤夜，防盗门将我与世界隔离开来，倒在床上沉思默想，洁白的天花板，逼向我的是空虚和孤寂，虽然上层楼上有脚步的踱动和器皿落地的铿锵，却只是增添了我的无聊和郁闷。我知道，因着这鸽子笼的封闭，我的眼前已不是广漠的旷野；感观浸泡在世俗的浴缸里，脑海中的寥廓也变得局促起来……看来，只有越过灰色的高墙，回到原本的起点，才得以重温星空的广袤与浑厚，庄重与祥和，并以天体中一员的身份去与星云耳鬓厮磨。有人说，凡人在天空也有相对的星座，其实，用不着苦苦去寻觅，因为，即使如此，它们最终也会殒灭，生生息息，往复不已，平常而又平常！星空有自己的语言，新星爆发是语言，群星闪烁是语言，星座的飘移也是语言，它们之间的契合与互动，恬静与从容更是一种语言，一种实话实说的语言，一种诗意浓郁的语言。一个人，只有赤身裸体，恭谨肃立才能与之交谈。心诚则灵，你可以领悟天体演变的规律，天物契阔的玄机，也还有世间倾轧的起落，名利荣辱、贫富寿殇的变迁——这时候，也就触摸到了真正的自己…… 二刚才说过南山的树影，我终于实现了久久企盼的在树影下对天宇深情的仰视。从孩提到花甲，几乎是一生的追求。还是穿开裆裤的时候，酷暑之夜，倒在老祖母温柔的膝盖上，我常常远望着南山之巅两棵矗立的大树发呆，它使我对月宫中张果老斫桂的传说有了佐证。童年本能的幻想，老祖母煽惑性的神话，使这树留给我的是一个向往和遐想，在我人生的梦中飘拂……如今，我终于上来了，而且是一个星月耀空的静夜。我看着树长大，树也看着我长大，而且还要互相不断看下去，我去了树也还在。我不知这躯干笨重、枝叶繁茂的大樟树何以能在岁月的风暴中巍然屹立，莫非它得天独厚，有着日月星辰山神地灵的啊护？立于树下，月色皴染的山脉峰峦，田野村庄，小河丛林，一齐匍匐在我的脚下，而星空也似乎距我更近。记得有一首古诗说：“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我竟然有了与那位诗人类似的幻觉，也有了新的想象。我想象夜航机倏尔而逝的光焰是在与星空对话，气象探测气球缓缓移动的标灯是在与星空对话，可惜他们都是悬浮于苍宇，定然没有我双脚踏定的感觉。我欣赏于流涧飞瀑用和声对话，巉崖巨岭用松涛对话，山花野草用鸟鸣对话，亲切而又实在。我能伫立两棵大樟树下，释解我童年的痴情与浮想，实在是一件惬意和痛快的事。虽然遥望上山的崎岖小径我还心有余悸，热汗涔涔。但是，我知道，此时我站在有巨岩有荆丛的峰峦上，这是与星空对话的最佳时空，而不是在灯火浮起的屋尖。我自感脚步的凝重和沉稳！ 三上山的路有如羊肠，我不得已在荆棘中穿行，然而，我终究没有坠身悬崖，因为星光指引着我。我一遍又一遍地读过巴金的《灯》，我知道，是古希腊女教士希洛点燃的火炬照亮了每夜泅过赫里斯海峡而来的利安得尔的眼睛，也是哈里希岛上姐姐爱尔克本是为弟弟点燃的长夜孤灯，指引了许多捕鱼归来的邻居的夜航。这灯光远远看去，定然也和我在人生的坎坷前行中曾蒙受其恩泽的星光相似。正是这满天繁星，给在荒原上夜行的人们拓开了一条灰白朦胧的小路……在那风雨如磐的日子里，我曾有过难言的蹉跎和隐痛，但“这人间毕竟有温暖”（巴金语），正是那不可能被邪恶完全摧毁的人类心灵深处的正义和真情的安抚和救助，我走过来了，并至今对那阴阴浮云间所透现的温柔多情的星光怀有深深的谢意。星有光辉，就不会成为黑洞，一个人保有原始的善良和正直，就不会衍生那么多的低俗和诡谲。诚如一位智者所说：“我可以不承认存在于宇宙之上的神，但我绝不能否认宇宙万物本身的神圣性。”在我们这个世界上，有着太多的催化人类仇杀和阴毒的奇谈怪论，然而，天宇是神圣的，星空是神圣的，如果在我们的心灵也永远涵养着这样一个明朗柔情的蓝天，我们将永远感受着欢愉和幸福！我诚信这两棵大树是有福的，它处在天庭和人间，远古与现实的交汇口上。 四伴随生命来到世间的是欲望，觊觎显赫的星座和角色，虎视眈眈人间祭坛上供奉的牲醴和香火——为了那无厌的追求，人常常把智慧变成狡诈，把双手变成鹰爪，让眼神放射绿焰，让胸怀如同蝇腹，世间，充斥着纷纷扰扰，浮浮躁躁……唯有碧天星宇是那样宁静，那样坦荡！它用流星激活我们的良知，用晶莹和纯净擦拭我们的目光，用浩荡的清风涤荡我们的灵魂，把不知天高地厚的忘形者，从狭隘、自私和角逐的泥潭中打捞出来，用童真去与原原本本的自我亲昵和交流！我们需要的是超越时空的，博大、深邃的大智慧，而不是蝇营苟苟的权谋和算计。星空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高度，一个空间，一种恬然、清淡而又能激活被各种势利和低俗碳化的思维的广阔视野，我们由此可以发出无负于宇宙的哲人式的自省和感悟。“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何况这是面对着无垠碧宇的山峰！是存在，是永恒！把星空作为我们返璞归真的驿站和人生远望的平台去仰慕和追求，我们需要一种与渺渺天宇的灵犀默契和水乳交融，而不是钢筋水泥和摇滚音乐的搅和。星空下的冥思算是一种得体的方式，精神和哲理常常在这里凝聚成美丽的彩霞！ 五不妨把这种凝聚同样诠释为与星空的对话。与躁热相对的是幽静，与拼杀相对的是亲和，与死亡相对的是开拓与新生！爱因斯坦与宇宙对话，“相对论”正是他对自然玄机的解读；富兰克林与雷电对话，终于使雷公电母加入了人间的俱乐部；屈原与苍天对话，《天问》闪烁着他人格和智慧的终极升华……于是，有了孔子泗水边的长叹：“逝者如斯夫！”我们面对的是无与伦比的博大和睿智，只有崇高清澈的灵魂才能与之感应和共鸣！也许若干年前，我的脚下还是一片洪荒，虎啸狼嚎，蛇出兔没，有人在这里迷过路，有人在这里流过血汗，也许那时的星空和现在一样空寂和寥远，变化的只是人间。“无限”这个词只属于宇宙，只属于星空，人生与世事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以致常有人无奈地悲叹“不争镜里添白雪，上床和鞋履相别”！在我们的身边，常常传来婴儿坠地的第一声啼哭，也常常听到逝者西游的哀乐。没有谁能对这人生的无常作出破解，唯有星空微笑着面对他所怀抱的一切……星云在聚散，星体在运行，以匆匆对无限，人生留下的当然不会只是虚无和颓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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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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