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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10-19

”陈灭孔说:“那我们就都不下去嘛

裘缉星面对眼前的画面,触景生情,感慨万千,思潮澎湃,那层层迭起雪白的浪花,犹如五线谱上跌宕起伏的旋律,在他的心头激起层层涟漪,点燃他创作的激情。他能找到这种久违的创作灵感?在他的心头能迸发出灵感的火花吗?!

潘岙村并非潘氏的聚居地,多数人姓周,它本是盘山公路的岙口村,潘岙是盘岙的雅称。

理由是连队存在“三难”:连队离镇上有3里路远,每天文书走路取报纸,步行往返一个小时,没有单车为一难;雷达战备值班室在山上,官兵生活在山下,连队战士值班时,从连部到山上要经过一段高低不平的石头路,路边长满树木杂草,雨天或下夜班行走,高一脚低一脚,上山行动不便为二难;在山上值班的官兵吃饭,全靠炊事员挑饭担水上山,去山上又未接通自来水,餐后洗刷不便为三难。

五半小时后,他们看到了密林中的鬼洞。站在洞外向洞里看,洞里黑咕隆咚,还有阵阵白气从洞内冒出,看上去确实有些瘆人。彭慕青好像还懂得一点战术,她看见这个洞口是个易守难攻的地形,就对陈灭孔说:“先向里面放两。”陈灭孔等几个社员就端起火铳向着洞子里一阵乱打,打得洞里青烟直冒。过了一会儿,彭慕青没听见洞内有响动,就摆出阿庆嫂领新四军夜袭胡传魁的姿势说了声:“上!”和她手下的人一起钻进了鬼洞。这是一个石灰岩溶洞,洞口只能供一人进出,但洞子内部很多地方的顶部却比篮球场还宽。洞内到处是巨大的岩石和石堆,还到处矗立着石柱石笋。这一队人打着火把连滚带爬地翻过无数个乱石堆又钻过无数道石缝以后,看见洞子在前面分了岔,出现了几个洞中洞。彭慕青就对她手下的人说:“我们十二个人分成四组,每三人一组,分头搜。”听说还要深入,鲁国强心里发起怵来,他对彭慕青说:“这个洞子的地形这么复杂,再深入恐怕找不到出去了。”熊闯急忙符合:“对,这个洞不好搜,还不如退出去向公安局报案,叫他们带上警犬来搜。”彭慕青想,必须克服同志们的畏难情绪,就跳上一块石头,摆出少剑波向小分队发出战斗号令时的姿势对她手下的人说:“同志们!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我们这支队伍具有一往无前的精神,它要压倒一切敌人而决不被敌人所屈服。’我们要牢记毛主席的教导,不获全胜决不收兵。”然后她就开始分组,鲁国强、陈灭孔和一个叫陈灭林的社员被分到了一个组,他们的任务是搜最左边那个洞。彭慕青绷着脸向他们强调:“不到洞子尽头不准往回走!” 鲁国强搜的这个洞比他们先前走过的地方更加难走,不仅到处是巨大的石柱石笋和石堆,地上还到处是水。鲁国强一边吃力地在石缝和泥水中爬一边想:“难怪那些找金子的人进来就没出去,他们一定是找不到出口饿死在这里面了。”“要是我们也找不到出口了怎么办?不能深入了,得退回去。”又想:“不能退回去,要是退回去了调县革委搞宣传的事一定泡汤。”想到这儿,他又硬着头皮向洞子深处爬。鲁国强又爬过了几个石堆和几道石缝以后,前面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他亮起电筒向前照,前面黑咕隆咚的,看不到尽头。向下照,他浑身立刻冒出冷汗来,他的脚下是一道六、七层楼高的悬崖,流水声就来自悬崖底部。他想,不能再走了,再走就真要把命丢在这儿了。这时,陈灭孔和陈灭林来到了他身边。他就用电筒照着悬崖对陈灭孔和陈灭林说:“你们两下去搜一搜,我在上面掩护你们。”陈灭孔叫了起来:“你想得出来,这儿这么黑,这崖壁这么湿滑,你想我死呀!”鲁国强回答:“毛主席说过,‘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难道你忘了?” 陈灭林愤怒地对鲁国强吼道:“你为啥不去不怕牺牲?我来掩护你!”鲁国强对他们说:“你们知道我不会攀岩嘛。”陈灭孔说:“那我们就都不下去嘛。”“可是,我们要不下去如何跟彭组长交代。”这次,陈灭孔和陈灭林异口同声说出一句话来:“我们回去就说我们到了洞子的尽头不就得了吗?”这是一句正合鲁国强心意的话,他立刻对这二人说:“那我们说定,回去就对彭组长说我们到了洞子尽头,什么都没看见。”他们三人于是指天为誓,回去对谁都不说没走到洞穴尽头。发过了誓以后,鲁国强感觉到肚子饿了,他估计此时已经是中午了,就对陈灭孔和陈灭林说,我们该出去吃饭了。他们三人就一起往回爬。此时,陈灭孔和陈灭林带来的火把及火把备料都已燃尽。他们三人就凭着鲁国强手中的一把电筒照路。爬着爬着他们就慌了,因为他们已经爬了三、四个小时了,还没看见洞口。“怎么办?”陈灭林惶恐地看着鲁国强问。鲁国强没好气地回答:“进岔洞前我劝彭组长不要深入了,你们都不说话,现在问我怎么办有啥用?”陈灭孔对鲁国强说:“你不是说学了毛主席著作就不会迷失方向吗?我们来学一段毛主席语录试试。”这句话提醒了鲁国强:“对呀!毛主席的话放之四海而皆准,用于找洞口也一定好使。”他就从衣袋里摸出《毛主席语录》,用电筒照着读了三段,三人就满怀信心地向着他们认为的洞口方向走去。他们又在洞子里艰难地滚爬了约三个小时,还是没有看到洞口。陈灭孔坐在地上哭了起来:“糟了,我要死在这里面了。”他的情绪感染了陈灭林,陈灭林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边哭边说:“谁叫你改名陈灭孔嘛,人家孔子又没惹你,你要灭他,现在他的魂要来灭你,把我都连累了。”陈灭孔哭着反驳:“就是你改名陈灭林得罪了林彪才有现在的事,我被你连累了。”鲁国强对他们说:“互相埋怨有啥用,还是要找到洞口才能出去。”陈灭孔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我饿得实在没力气走了。”鲁国强此时也饿得头昏眼花,但是,他想到只有找到洞口才有饭吃,就强打精神对陈灭孔和陈灭林说:“来,我们再来学一段毛主席语录。”陈灭孔闭着眼睛说:“给我一点吃的嘛,吃了我就学。”鲁国强很生气,他对陈灭孔说:“你说梦话呀!我还想你给我一点吃的呢。”陈灭孔哭着说:“我原本是带了干粮的,现在不见了,可能是爬石缝的时候被石头刮落了,你要能找到我分一半给你。”原来,这儿的农民都有带干粮的习惯,他们只要估计今天的活半天干不完就要带点干粮在身上。现在,鲁国强听陈灭孔说他原本是带了干粮的马上就想到,陈灭林也应该带着干粮呀!他就问陈灭林,“你的干粮呢?”陈灭林忙捂着腰说:“我没带,我没带。”鲁国强抓住他的手说:“现在是发扬共产主义精神的时候了,把干粮拿出来。”陈灭林一掌向他推去,“嘭”的一声,鲁国强的后脑勺撞在了一块石头上,马上起了一个大包。陈灭孔哭着央求陈灭林说:“我两是一棵树发出的杈,给我吃一个嘛。”陈灭林回答:“你就和鲁国强一起学毛主席语录嘛,你不是说读了毛主席的书五天不吃饭都浑身有力吗?”说着从腰部摸出一个玉米饼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鲁国强这时已经不敢跟陈灭林硬干了,就再次从身上拿出《毛主席语录》来。原来陈灭林一直没有毛主席语录,以致他每次参加政治学习都很尴尬。他多次央求鲁国强把这本《毛主席语录》送给他都被鲁国强拒绝了,原因是鲁国强也只有这一本《毛主席语录》。现在,鲁国强想,我用《毛主席语录》换他一个玉米饼他该不会拒绝吧。就笑着对陈灭林说:“我用红宝书换你一个包谷粑怎么样?”陈灭林边吞玉米饼边说:“要换回去换。”他说了这句话就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抢人了!抢人了!”鲁国强用电筒射去,见陈灭孔一只手箍住陈灭林的颈子,一只手在他的腰间掏,鲁国强一秒钟也没有犹豫,他饿狼扑羊一样扑了过去,与陈灭孔一道把陈灭林按在地上,从他腰间扯下一个小布袋来,鲁国强提起小布袋一抖,布袋里滚出来两个巴掌大的玉米饼,他和陈灭孔一人抓起一个就往嘴里送,鲁国强眨眼功夫就把那个玉米饼塞进了嘴。扭过头来,见陈灭林把两个玉米饼叠在一起张口要咬,他挥起拳头打在陈灭林拿着玉米饼的手上,这两个玉米饼啪地一声落在了泥水中。这一下,他们三人一齐向那两个玉米饼扑去。鲁国强的手按住了玉米饼,陈灭林和陈灭孔的手又按在了鲁国强的手上。陈灭林对鲁国强说:“这是我的,还我。”陈灭孔对鲁国强说:“你学的毛主席著作比我学得多,比我耐饿,把饼子给我。”鲁国强急中生智,他叫了声:“彭组长!”陈灭林和陈灭孔急忙扭头去看,注意力略分散了一些,鲁国强乘机猛然抬手,拿着玉米饼关了手电筒就跑,他边跑边把玉米饼向嘴里塞,以惊人的速度把那两个粘满了泥水的玉米饼吞进了肚子。六吃了这两个玉米饼后,鲁国强听见陈灭孔陈灭林在他身后哭骂,他担心这二人要联手揍他。就对这二人说:“你们休息一会儿,我去找洞口,找到了来喊你们。”就亮起电筒爬上了一个乱石堆,把这二人丢在了黑暗中。也不知爬了多久,鲁国强完全没有了力气,就在一块石头上躺了下来,刚躺下就感觉他的头枕着了一个软东西,拿在手里一看,是一个布袋,他急忙打开布袋用电筒一照,里面竟然有六个比两个巴掌还大的玉米饼,他高兴得叫了起来:“苍天有眼,天不灭曹呀!”他饿极了,立刻塞了一个玉米饼进嘴,感觉没那么饿了,这才想起,这玉米饼一定是陈灭孔掉在这儿的。“管他谁的,到了我手里就是我的。”就又吃了一个玉米饼。又立刻想到,还不知何时能找到洞口,这包谷粑得省着点吃。他就把玉米饼放进了裤兜,然后躺在石头上睡了。又不知过了多久,鲁国强醒了。他醒来的第一个感觉是肚子饿得慌,就从裤兜里摸出玉米饼来看了一阵,吃了其中两个,把剩下的两个放回了裤兜,又踏上了去找洞口的路。他自己也不知转到了哪儿,正感到绝望的时候,忽然听见前面有人语声,他的心狂跳起来:“啊!有人来了,我得救了。”他马上亮起电筒高喊着:“这儿有人!快救人哪!”跌跌撞撞地向发出人声的地方走去,走到那儿他就沮丧了,因为他看见的人是彭慕青、熊闯、陈仕富等人,而且,这群人个个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头耷脑地坐在石头上。鲁国强问:“你们也没找到洞口呀?”彭慕青无力地摇了摇头。鲁国强又问熊闯:“你们不是和彭组长分开走的吗,怎么聚在一起了?”熊闯反问:“你不是也来了吗。”这时,陈仕富问鲁国强:“陈灭孔和陈灭林呢?”鲁国强回答:“他们走不动了,我一个人来找洞口。”陈仕富伤心地哭了起来:“我要跟我爷爷一样了,呜…呜…呜…”原来,陈仕富的爷爷就是为了找金子进了这个洞就再没出去。鲁国强见他哭得很伤心,就安慰他说:“你不可能跟你爷爷一样,我估计社员们见我们到现在还没出去,已经向大队和公社报告了,公社的人马上就要来洞子找我们了。”陈仕富哭着回答:“他们不会来找我们的,我进这个洞子前跟我老婆说了,我们抓到反革命就要直接送公社,社员们都知道,从黑豹岭去公社要比从生产队去公社近八里路。我还对我老婆说,我们抓到刘世芳以后可能还要把她送到县里,诋毁小靳庄是大反革命罪,我们可能要在县里等候刘世芳交代出幕后指使者,然后又去抓幕后指使者,可能要在外面工作五、六天时间。我还对她说,我们是跟着用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工作组进鬼洞,毛泽东思想战无不胜,叫她不要担心。我老婆当时很高兴,她叫我尽量多在工作组呆几天,给家里节约粮食。我还听见陈灭孔也对那些关心我们的社员说了这些话,那些社员还替我们高兴,说我们这次起码要吃五天白米干饭,说不定还能吃上一顿肉。”陈仕富说到这儿,洞子里已经哭声一片,“糟了,要饿死在这儿了!哇…哇…哇…”“你为啥要对你老婆说要工作五、六天的话哟!我们遭饿死了也是被你害死的哟!呜…呜…呜…”连一向以刘胡兰自诩的彭慕青这时也不管不顾地边哭边说:“人最多只能饿五天,要是他们六、七天以后才来找我们,我们的尸体都长蛆了啊…啊…啊…”鲁国强心里也很恐慌,但是他没有哭,因为他裤兜里还有两个玉米饼,他想:“我就是一天吃一个也能再吃两天,一定能坚持到外面的人来救我们。”他就对那些哭的人说:“我有个办法保证能找到洞口。”这一下围绕在他四周的哭声戛然而止,刘忠望着他问:“什么办法?”鲁国强说:“我们分成四个组,东西南北各一个组,每个组的人向指定的方向一直走到底,总有一个组能找到洞口。”刘忠叹了一口气,说,“这个办法我们用过了,没有用。这四面不是石堆就是石柱石壁,好多地方没法过人。等你钻过石缝或者绕过石柱,又不知自己走到哪儿了。”鲁国强想:必须鼓舞起大家寻找洞口的信心,否则就真有可能全饿死在这儿。就对他周围的人说:“你们找洞口的方法不对。”彭慕青问:“我们的方法哪儿不对?”鲁国强说:“你们找洞口前一定没有学毛主席语录,我们这次先学几条毛主席语录再去找,一定能找到。”洞子里又是哭声一片。鲁国强觉得奇怪:“怎么我一说到学毛主席语录大家就一个劲地哭?”就问熊闯:“我说的方法不可行吗?”熊闯边哭边回答:“你说的这个方法我们早就用过了…呜…呜…呜…”这一下鲁国强没辙了,他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问彭慕青:“现在是什么时间?”彭慕青看了看她那块带日历的夜光手表,说:“我们是前天上午十点钟进来的,现在是今天下午两点钟。”说到这儿她又哭着告诉鲁国强,她已经七顿没吃东西了。鲁国强问:“社员们没有带干粮吗?”彭慕青回答:“他们带了的,就是不给我们吃,他们说我们读的毛主席著作比他们多,精神食粮充足,饿不死。”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泪扑簌簌地从脸上直往下掉。鲁国强的思想激烈斗争起来:“我要不要拿个包谷粑给她吃呢?”“不能,我还没有结过婚,连女人的味都没有尝过,我不能死。这两个包谷粑是我活到救援到来的唯一希望。”“可是,彭组长要是饿死了我就去不了县革委工作了。”“可是,我要是饿死了就哪儿都去不了了。”最后他决定用毛主席的话来鼓舞彭慕青同饥饿作斗争,就对彭慕青说:“毛主席教导我们,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看到光明,要提高我们的勇气。”彭慕青有气无力地说:“这洞子里一片漆黑,要能看到一点光就有救了,没有吃的我什么气都没有了。”鲁国强问陈仕富:“你还有干粮没有?拿点出来救彭组长的命。”陈仕富赶快站起来边走边说:“没有了,没有了,我都要饿死了。”他走到距工作组的人八、九步远的地方才坐下,其他几个社员也都到距工作组的人八、九步远的地方坐了。鲁国强见他们躲得这么远,料定他们还有干粮,但他有意不说穿,只问他们:“你们有干粮的时候为啥不分一点给工作组的人吃?”陈仕富回答:“我的干粮是我用自留地上产的包谷做的,工作组的人吃了会自发地产生资本主义,我不能腐蚀工作组。”鲁国强气愤地吼了起来。“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句话么?”一个叫刘反修的社员回答:“前几天你才叫我们批判了宋江,怎么又来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到此时,一直被人称为铁嘴的鲁国强也无言以对了。又不知过了多久,几个社员好一阵子听不见工作组的人发声了,他们估计工作组的人不是睡熟了就是昏迷了。就每人从腰部摸出一个玉米饼来,陈仕富刚刚把玉米饼送到嘴边,突然,黑暗中伸过来一只手,一下就把他的玉米饼拖了过去。跟着,另外三个社员手中的玉米饼也闪电般被一只手拖去了。这事发生得太突然,这洞中又太黑,他们不知是怎么回事,全叫了起来:“有鬼呀!有鬼呀!真有鬼呀!”很快,他们听到了鲁国强的声音:“以最快的速度吃。”“以最快的速度吃。”他们明白了,是鲁国强抢了他们的饼子,但是,鲁国强关掉了电筒,他们看不清路,没法报复鲁国强,就在原地骂:“狗X的鲁国强!你还抢人哪!”“你学了毛主席著作还要抢人啊!”“老子要吃你的肉!”此时,彭慕青小声问鲁国强:“你抓了他们几个饼子?”鲁国强回答,“四个。”刘忠小声叫了起来:“四个呀!为啥我只吃了半个。”刘闯和另外两个工作组的人也说他们只吃了半个。鲁国强回答:“我吃了一个,彭组长吃了一个。”熊闯气愤地指责鲁国强:“你为啥要吃一个,不公平!”鲁国强理直气壮地回答:“社会主义的原则是多劳多得,不劳者不得食。这四个包谷粑都是我抓来的,我当然该多吃,彭组长是领导,她多吃点有利于领导我们继续革命,你们几个没劳动本来不该吃,我是不忍心让你们几个饿死,才给了你们一人半个,你们不感谢我,还指责我,真是白眼狼。”彭慕青小声制止:“好了好了,别吵了,那几个社员还有饼子,我们一起去搞来平分。”鲁国强问:“你怎么知道?”彭慕青答:“在你到来之前,我偶然亮开电筒,看见陈仕富和刘反修在看他们的饼子,我看见陈仕富有两个饼子,他看了后又哭着把饼子放回布袋里去了。”鲁国强略一思忖,说:“他们对我们一定有防备了,我们只有硬抢。待会儿我打开电筒,我们一起突然向他们冲去。我估计,我们一动手,他们一定是捂着自己的饼子跑,不会来帮助被我们抢的人,我们只要动作迅猛,一定能把他们的饼子全部搞过来。”他于是进行了分工,他和熊闯抢陈仕富,刘忠和一个叫王春华的人及一个叫杨远跃的人抢刘反修。又说:“抢了第一个人以后丝毫不要耽误,立刻又去抢距自己最近的那个人。”他叫彭慕青不要参加这个行动,说女同志力气小动作慢,反而坏事。这边,陈仕富还在骂。突然,一道强光射到他的脸上,他不得不闭了眼,跟着,他的颈子被人卡住了,他感到呼吸困难,急用手去扳卡着他颈子的手,就在这时。他腰部的口袋被人无情地摘去了。在另一边。刘反修也被人卡住了颈子,等卡他颈子的手松开,他那装有最后一个玉米饼的小布袋已经不见了。那个叫刘仕全的社员急忙拿出他的玉米饼向嘴里塞,可那个玉米饼刚到嘴边就被人拖去了。还有一个叫陈灭宋的社员跑了几步才意识到应该把玉米饼吃到肚子里,就在这时,他的头撞在了一堵石壁上,立刻昏倒在地上,他醒来时,他的腰间已经没了小布袋。这场抢夺战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工作组的人回到他们原先坐的地方。鲁国强亮起电筒,他立刻傻眼了,因为他看见他们的战利品就只有他手中的一个玉米饼。“还有的包谷粑去那儿了?”鲁国强恨恨地问熊闯等人。熊闯一贯老实,他低了头回答:“我吃了一个。”“啊!你就吃了!”彭慕青吼了起来。鲁国强又问:“还有两个呢?”其他人都不说话。鲁国强无奈,只好把他手中那个玉米饼撕成两半,递了一半给彭慕青,就在这时,他感觉他的颈子被一只手箍住了,同时传来吼声:“我跟你拼了!”从进入这个洞以来,鲁国强是食物吃得最多的人,力气自然也比箍他颈子的人大得多。他反手抓住这只手一拱背,就看见陈仕富从他背上飞了出去,跌落在距他半公尺远的地方。鲁国强正要去踹陈仕富几脚,却看见刘忠拿着半块饼子向嘴里塞。再一看,自己手中的半块饼子不见了。“啊!一定是我和陈仕富搏斗时我的包谷粑掉在地上被他捡了。”他急忙抓住刘忠的手欲夺回属于他的半个玉米饼,但是来不及了,那半块玉米饼已经全部进了刘忠的肚子。彭慕青大怒,她指着刘忠说:“你来工作组之前也是你们厂里的‘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现在怎么这么自私!”鲁国强气愤至极,他猛一挥手,啪地一个耳光打得刘忠眼冒金星。七最后的几个饼子被吃掉以后,谁心里都明白,若三至四天没有人来救援,他们都会死在这儿。为了在救援到来之前还有一口气,所有的人都躺在石头上,他们尽量减少活动和说话,以减少能量的消耗。不知过了多久,鲁国强饿得实在撑不住了。他还有两个玉米饼,但是,他不能在这儿吃,要是在这儿吃,这玉米饼就不全是他的了。他就对彭慕青说:“我们不能这样等死,趁我还能动,我要去找洞口。”彭慕青点了点头,脸上淌下了几滴感动的泪。鲁国强就向他认为的洞口方向走去,他走开了很远一段后才从裤兜里摸出那两个玉米饼来。这时,这两个玉米饼发着强烈的酸味,不过,这股酸味对这时的他来说也是很诱人的,他自言自语地说了声:“吃两个比吃一个耐饿。”就一口气把那两个发着酸味的玉米饼全吃了。吃完后他想到自己不久就会变成一堆白骨,就坐在地上爸爸呀妈妈呀地哭泣起来。哭着哭着他就听见了嘈杂的人声和狗叫声,还有火光映红了洞顶。“啊!救援的人来了,我得救了。”在过度高兴中,他的头晕了一下,这让他想到了装昏迷。他立刻在一块石头上躺了下来,从身上摸出毛主席语录放在胸口上,闭上了眼睛。过了大约十分钟,他身边响起了狗叫,跟着,一群打着火把和电筒的人把他围住了。他感觉有人把他放在了担架上。又过了大约一小时,他感觉他被人放在了床上,又听见他身边有人说:“高主任,我们给小彭的葡萄糖注射液里加了生理盐水。”鲁国强心里酸溜溜的:“怎么没人关心我?”过了一会儿,他听见了彭慕青那有气无力的声音:“你别老守着我,去看看他,没有他我可能已经死了。是他在我快饿死的时候给我送来了包谷粑,还用毛主席的话鼓舞我,给了我活下去的决心。”又过了一会儿,鲁国强感觉有个人用手捉住他的脉搏,又听见一个人说:“高主任,这是发现他时放在他胸口上的毛主席语录。”鲁国强想:“摸我额头的人一定是县革委的高主任。”就闭着眼,装出迷迷糊糊的样子说:“打开我的手电筒,我要学习毛主席语录。”用手摸鲁国强额头的人确实是县革委的高主任。他听见鲁国强在昏迷中还念念不忘学毛主席语录,便高声对他身边的人说:“看看,这么优秀的同志竟然没有在县革委工作,这是我们的失职!陈秘书,明天上班你就通知人事部门办手续,把他调到县委宣传科。”此时是彭慕青他们进入鬼洞后的第五天上午十一时。当天下午,东风七队的全部社员就在晒谷场开了个会,大队书记陈仕宣在会上严厉批评了东风七队的社员,说他们太麻木,在工作组被鬼洞困到第五天都不向大队报告,要不是陈仕军的爸爸到公社问陈仕军关在哪里,需不需要家里给她送饭,公社还不知道工作组的人被困在了鬼洞,差点闹出十二条人命。一周以后,陈仕富、陈灭宋、刘反修、刘仕全在东风大队的政治夜校被批斗,批斗他们的理由是他们缺乏共产主义精神。具体事实是,当抓捕反革命的队伍在鬼洞被困时他们只顾自己,有食物不拿出来与同志共度难关。陈灭孔和陈灭林没有被批斗,因为鲁国强怕这二人说出他们没有走到洞子尽头的事,就对大队书记说,陈灭林很有共产主义精神,在最饥饿的时刻把他的玉米饼分给了他和陈灭孔。同一天,熊闯,刘忠,杨远跃,王春华被送到了一个农场去当养猪员。他们被送去养猪的原因是,他们在鬼洞里的表现完全不像学过《毛主席著作》的干部。也是在这一天,鲁国强在县革委宣传科报了到,成为了国家干部。四年以后的一个早上,在黑豹岭采蘑菇的老队长陈仕斌蹲在一棵大树下解大便。忽然,他听到一阵噗噗噗的声音,他吓了一跳,以为有野猪,便从树后探出头去一看,在距他不远的地方,竟然有一个裹着野猪皮,披着长长白发的人提着一只野兔从茅草丛中走出来。难道这儿有野人?这儿可不是神农架呀!他揉了揉眼睛再看,顿时惊呆了,这个白发人竟然是四年以前失踪的陈仕军!他叫了一声:“陈仕军!”那个白发人回头看了一眼,就飞快钻进了鬼洞。陈仕斌急忙跑回生产队把他看见的情况告诉了社员,大批社员自发来到了鬼洞,陈仕军的爸爸来了,刘世芳的爸爸也来了,他们先在洞口留了人,又一路牵着绳子向洞里走。他们边走边喊:“陈仕军,出来呀!”“刘世芳,出来呀!”“现在已经不学小靳庄了!”“小靳庄被批判了!”“现在已经没有出身歧视了,地主都摘帽了,人人平等了!”“刘世芳,相信我,我是你爸爸呀!”“陈仕军,相信我,我是你的爸爸呀!”当他们走到一个听得见流水声的悬崖边时,看见悬崖边站着两个白发披肩的人,大家仔细一看,这两人正是陈仕军和刘世芳。刘世芳手里还牵着一个约两岁的孩子,那孩子也是一头白发。约五十分钟后,陈仕军和刘世芳在乡亲们的簇拥下回到了陈仕军家。陈书林把一张报纸递到陈仕军手里,这张报纸上登的是中国共产党十一届三中全会公报,报纸上还有邓小平在十一届三中全会上作报告的照片。陈仕军和刘世芳一起拿着这张报纸看了起来,他们看着看着眼泪便滴在了这张报纸上,陈仕军的妈妈给他们递来了毛巾,陈仕军没有接毛巾,而是向他妈妈要来了米饭把这张报纸粘在墙上,然后和刘世芳一起跪在邓小平作报告的照片下久久不起。作者姓名:杨党生,联系电话:18696611217二零一八年九月八日

路上走着个头戴瓜皮帽,身着旧式长袍的中年人。他眉头紧锁,面容清瘦,身材颀长,精神抑郁。但是,你从他那虽然破旧但很干净的长袍以及他那笔挺的背影和稳健的步伐上去看,就可知道这是一个落魄的绅士。

我很后悔,只想着到了2012年的年底从烟台回到黑龙江老家,再陪伴母亲过一个春节,依偎在母亲的身边,倾听母亲的唠叨和声音;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来的是那么突然,那么迅速,当我接到妹妹电话告诉我妈妈病重的第三天上午(我刚回到家乡的第二天)妈妈就离去了,虽然经过我的全力抢救,但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挽留住妈妈的生命。使我再也没有机会很好的陪伴和照顾妈妈。我也更后悔,在2012年下半年,妈妈最想我和念叨我最频繁的时候,我没有耽误工作,出现在妈妈的身边,没有满足妈妈的心愿,给我留下了深深的遗憾和愧疚。虽然自从1996年自己从黑龙江调到烟台市工作的16年间,几乎每年春节,自己都千里迢迢回到黑龙江老家看望和陪伴妈妈过春节,做最大的努力尽儿女之孝,家乡人也都称赞我是孝子。可是,在今年妈妈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没有能够及时回来照顾妈妈,一想到这里,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切又都无法挽回和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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