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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10-18

《嘉华园情思》韦仕成

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想来也无处排遣,就会有催生种种无奈的思绪,让人无法释怀,反而在郁郁寡欢中惶惶度日,不断地煎熬自己曾经脆弱的灵魂。于是乎,在时间的流里,我想寻找属于自己的一番天地,慰藉自己有些卑微的心。刚好今晚,收拾完家里的一切琐事之后,心里释然。一下子整个空间都属于我的世界了,隔壁家的电视还在播放着宫廷大戏《甄嬛传》,虽声音很小,但却时有时忽地飘进我有点颓废的精神状态中,却依然觉得那是一份甜酒般美味。今晚虽是满月,但月亮还没有完全升起,夜色还有点沉重,我突然有一种想去嘉华园(笔者住的小区)东面看看那一片醉人欲滴的荷塘的愿望。于是踹上门,披了件衣服,悄悄的消失在轻薄的暮色里。

夜色越来越浓,走在弯曲的石径路上,两旁枝繁叶茂的树木与姹紫嫣红的百花相映成趣,一阵阵清幽之感扑面而来,将你置于其中,让你怎能抗拒这浓浓温情一座六角亭在夜色中静默着。只是亭的正门上有一副对联字体刚健,赫然醒目。“宝塔尖尖,六角四面八方;玉手摇摇,五指三长两短。”据说,联的内容是写关于苏东坡的一段轶闻旧事。但我想,亭还是这个亭,可镶嵌在柱子上的对联就有点移花接木之嫌了。抚摸着根根亭柱,迹迹斑花,不禁产生时光易逝之感,“去年天气旧亭台”,如今的我正是“小园香径独徘徊”了。离开六角亭,人影也渐渐稀少,偶望前方,略见一些夜归人的身影晃动,突觉我不是那黑幕中的孤独者。在地坪楼道的左右两边,一些稀稀疏疏、零零落落的灯光显示出初夜时分少有的宁静与祥和,在灯光闪烁的楼上偶尔也飘出一片渺茫的歌声,甚或婉转,亦或深沉,偶有跌宕,为夜的丰盈带来几分生命的绿色。而此时此刻的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心绪,悲寂的色彩消融在我的时光里。

穿过一道四合院的楼门,不知不觉间已到了柳州地区汽车运输技校的围墙边了,这所学校与我所住的小区仅一墙之隔。墙里墙外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世界,纯真与成熟,激情与世故,就因为一道墙将他们的内涵赋予了新的含义。沿着一条不太宽的“S”形的小道,我继续朝着翠林之约的最美处探寻,想必在那里别有一番风味吧。

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踏之其上,那种闲情逸致是我从未有过的人生体验。今晚算是一个特别的时刻,就让我与它近距离做一次心灵的交辉吧。想着想着,“小树林幼儿园”不经意间已跃入眼帘,不容分说,涩涩含羞的遁入你的怀里,像三岁的孩子一样,颔首默默接受你轻手温柔的抚慰。说真的,我在小区里住下至今,算来也有三四年的光景了,每天出入都从这个幼儿园旁边经过,只是由于太忙的缘故吧,我从来没有真正的看过它一眼。这次的不期而遇应是上天注定的一个缘吧。小树林幼儿园是个精品园,有两栋教学楼。布局是以“7”字形衔接镶嵌而成的。结构也甚为简单,但建筑工艺很精致,集欧洲哥特式与明清园林的长处完美统一,探其奥秘,深幽精微更浓。绕过幼儿园的前门过去,只见它被灰蒙的夜色笼罩着。白天园里的嬉戏声、玩闹声、追逐声,这时也已远去无影,以至于白天能寻的东西现在再也寻他不着。远望去,这两幢楼宇矗立在那里,像一尊雕塑,任凭风吹雨打,也不老去,仍然彰显它特有的风华。

走在幽静而又略显神秘的林荫道上,仰头凝望,树木参天,枝枝蔓蔓螺旋式缠绕上升,隐天蔽日,像是走进了古刹与道场之地,古人有诗云:“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说的就是这种意境吧。站在道中央,突然觉得有股向其深处探究的冲动,路的尽头应该更别有更美的景致吧。银白色的月光如薄纱似的穿越树梢,直射地面,微风过处,星星点点的光点就像一位美丽的少女翩翩起舞,霎时令人陶醉流连而不能自拔。沿着护栏围转,我的内心也随斯一样不断交替升腾:时而开阔、时而清幽、时而缓急、时而宁静。原来我追寻的美与心仪的事已紧紧交融:一片荷塘笑语盈盈牵我而去。我也深深觉得一阵阵飘忽,情不自禁地就置身其中了,尽享久违的荷塘带给我那一丝丝一缕缕的甜蜜与温存。

今夜的荷塘,或许是到了雨后的缘故吧,空气一阵清新,但夹杂一些凉意一丝凄清。我全然不顾这些,只想赶紧拥揽这一方尘心净土的荷塘吧。夏天是荷的天堂,远远望去,那挨挨挤挤的荷叶,犹如赶集撑伞的人群,簇拥着依偎着,默默的醉意着,偶有一滴清露洒落其上,便“倏”的一声,溜得无影无踪,真有点“飞入黄花无处寻”之感了,此情此景是我平生从未有过的体验。在晚上,白天那翠色诱人的景致此时全变成一些些暗点,顿觉心生一些悲凉。一些被风落的残枝败叶,常常三五成群、漫无目的的在平静的河面上漂浮摇曳。荷塘的北面,守卫夜色的就是一尊目光炯炯、手指前方的女神雕像。不知这是哪一位大师的精雕细琢,才得如此精品,栩栩如生,她既有维纳斯之美又有纽约时代广场女神的刚强。看见她,希望的翅膀就从未停止过飞翔。据说这尊雕像矗立在荷塘边已有些历史了。她见证了荷塘春夏秋冬节令的更替,见证了生命的消长与变化,更见证了一个时代的兴衰与变迁……

沿着荷塘边拾级而过,不禁又想起朱自清笔下《荷塘月色》的迷人胜景:“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而现在,我的脑海里,那撩人欲醉的荷塘已然似乎不见了踪影,或许这不是清华园吧。这时心绪则也开始飘忽,万言也难诉其衷。如果一定要用什么语言来表达我此时的心情,默念这首《山花子》就能感受,:菡荮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 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 多少泪珠何限恨,倚阑干。

行走在深浅而又略显古朴的石道上,我的思绪则有点天马行空了,越来越远,穿越古今,走入经论,甚至感觉逐渐迷茫起来,不知所措。在历史的隧道里,与大师晤面,与圣贤交流,心灵受到一次次极大的震撼。“安能折腰媚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激励我为自己设定的目标不断前行。忽而一阵风袭来,陡觉有一丝凉意,一切又回归本真。正回味这一份霞光靓影,突然“扑通”一声,一个清响打断我有点纷繁的心绪,低头一看,一只青蛙跃进了水中,荡起了一圈圈水晕,涟漪向四周散去,在月光的映衬下,既神秘而又幻想全出。蹲下去,因一抹绿色,我的世界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一颗似有飘逸的心,才渐渐平息下来。静心聆听其喃喃细语,只有在这时才心如明镜。望着静谧的荷塘,我的思想也慢慢的收缩,用心感受现实与理想之间的所悟,寻思着这意境不正是自己所向往和追寻的么

“咯咯咯——咯咯咯——”不知是谁家的大公鸡清脆明亮的叫起来,打破了夜的沉寂,心有所悟的直起身子,这时我才幡然醒悟,摸一摸身上的衣服,露水已打湿了一半,原来已是深夜,该回去的时候了。收下自己的那份联想、美景深藏于心中,依依不舍地离开荷塘,走向回家的路。但我的魂好像已深深的与荷花融为一体了,孤守寂寞,共享月光。

回首凝望,荷塘依旧,只是零星坠落的几张荷叶,似乎在告诉我们什么“接天连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胜景已走入了掉落盛夏的雨季里。但不管怎样,今晚我独享这一方荷塘,如伴随清风,倾听蝉叫蛙鸣,难道这不是一件惬意之事,岂不美哉

离家的脚步越来越近了,而荷塘却渐行渐远,往日飒爽英姿、美艳勃发的仙境,何曾不是我梦想开始的地方可如今,但不管日月如何婆娑,时光如何更替。“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一直是我心中最完美的梦,致长远,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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