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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10-18

“天之骄子”-小说-中国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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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首发,抄袭必究!若纸刊选用请与作者联系(手机18476429037,发信息),网络转载要注明作者与出处。某自考上大学后,身份变了,肉体化金身似的,灿然夺目,人人贵之,暑假回家家人啥也不叫他干,闲着他欲下地帮父干活,他妈妈说:“咦——!你现在是大学生了!是‘天之骄子’,国家人才,将来是干大事儿的人,这些粗活可不是你干的了!”他明白了:对呀!自己身份不同了,是“天之骄子”,怎么能干这些粗活呢?“天之骄子”学的是地质钻探工程专业,毕业后分来地质队钻机班做技术员。当时大学生十分稀缺,“物以稀为贵”,人富智成“神”,各单位都求贤若渴,争抢人才,就如古人千金买骨,周文王“飞熊入梦”,刘皇叔茅庐三顾,皆以得到人才为幸。大学生,即大文化人。大文化人,就是大才,是社会宠儿,该受尊重,待遇自然特殊,优于常人!且不说其腹盛墨水多少,单那“赫赫”名声,就能将那庸眉俗眼目光仅寸者们唬得“一愣一愣”的。只要“天之骄子”一出现,那些肉眼凡夫,胸乏墨水者便人人俱敬,奉若神明。队长尤其爱才,对他特别热情、客气,格外照顾,他刚来队,队长一声号令,立马有一帮人忙进忙出为他打扫房间,挂蚊账、铺床铺,很快将地、床弄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天之骄子”优越感愈发强了,在一旁敛手望着这些只读过初中的钻工们,觉得他们没甚文化,是庸俗之人,这些琐碎事儿就应该由他们去做,事竣后连道谢也不说一声。在钻台上,“天之骄子”只动动笔做做记录填填报表。上卸钻头、敲岩心、淘钢砂、挑水沟等笨重、肮脏的活儿悉由这些“没文化”的“大老粗”们干。钻台搬家时,大家抬钻机等干得热火朝天,挥汗如雨,臀沟成溪,“天之骄子”则弃重拈轻,或者干脆坐着不动。他想:粗重活儿当然是“无知无识”没文化的人干的了,这些俗人,就得干重活,谁叫他们没文化?大伙儿赶活儿忙不过来,叫“天之骄子”帮帮手,哪怕扛扛较轻的短钻杆、钻头或拎拎工具也好。他不干,冷笑:“哼!我?开玩笑,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是‘天之骄子’!”众人不满,訾议纷起。队长爱惜人才,出言制止,并身先士卒,自挑重担,说:“大家多跑一趟就搬完了!”这叫他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特殊价值”——“天之骄子”,就连队长也非常尊重、爱惜,当然非同等闲,远贵于众!书记不以为然,对队长说:“初出茅庐,应该让他多锻炼锻炼,‘百炼成钢’,才能成为真正有用的人才!”队长说:“黄金易获,人才难得,咱得宝贝似的呵护着!”地质队流动性大,经常搬家,住的是简易窝棚,一日午后下鸡蛋大的冰雹,骤如弹雨,乒乒乓乓碎瓦裂椽将“天之骄子”住的房顶砸得千疮百孔,不少冰雹落在床上,他吓懵了,茫无所措,不晓得自己动手清理床铺,怔怔的坐在一旁,直到天黑。他想,队长怎么还没派人来清理、修房顶?然而队部办公室、食堂、仓库等都被冰雹砸的更坏,队长领着工人们抢修这些地方去了,竟破天荒把“天之骄子”给忘了!“天之骄子”呆呆的,连晚饭也没吃一动不动一直坐到天亮,等人来修理房顶、清理床铺,可是依然没人来!那冰雹早已溶化,他的被子洇湿,不能睡人。为何还没人来修,难道他们忘了我是“天之骄子”?他心里抱怨,胡思乱想,益发呆了,依然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居然没有清醒过来!从此,他变得呆头呆脑,精神涣散,做的报表舛错多有,还得“俗人”们来更正。后来,钻机班年纪大的相继退休,新分来的全是大学毕业生,这下大家都是“天之骄子”,伯仲之间,“平起平坐”,无分厚薄,活儿大家都得干。人家孔武有力,干活生龙活虎,他过于文弱,无缚鸡力,敲岩心连大锤也抓不稳,钻头卸不下,也上不好,抬钻机和电动机等笨重的机器就更不行了,什么事都干不了,都是别人替他干。队长深为扼腕,明白了书记说的道理,对人才太过溺爱,致其养尊处优,事事依赖别人,不肯吃苦,未经砥砺,人才最终变为庸才甚至蠢才!长期别人替他干活,大家就都有很大的意见,冷言冷语时闻,他心中郁闷,心情不好,变得更呆了,报表做的更是错误百出,满纸糊涂,重活又干不了,根本不能胜任此工作。队长无奈,只好叹气摇头,给他换较为轻松、简易的工作,但其他岗位均不缺人,只得叫他到理发室学理发。堂堂一个大学毕业生,每日给人摸头刮脸,工作太“下贱”,太大材小用甚至辱才了!“天之骄子”心理极不平衡,委屈得很,思虑过度,越发呆了。他无心向老师傅学习手艺,给人剃的头像被狗咬过一样,大伙儿意见挺大,在队长面前聒噪不已。队长万般无奈,又给他换工作——收发,“天之骄子”还认为太过屈才,整日胡思乱想,精神恍惚,信件、报纸等常常发错、丢失。亦不能胜任此工作,队长还是照顾他,分配他干最简便最轻松的工作——每天抹抹书记、队长公办室的办公桌,打扫一下办公室卫生即可。做“清洁工”,更是屈才了!他想我堂堂大学毕业生,知识盈腹,才高八斗,非比凡庸,工作就是扫地?他突然哈哈大笑,精神失常,外出走失了。队长发动全队干部、职工四处寻找,远至邻省,及其家乡,可时过多年,不知所终。“天之骄子”出走前有人听他说过这样一句话:“这个单位不行,我得重新找过爱惜人才的单位……”有人说:“‘天之骄子’向往天国,他可能在那儿找到他满意的工作了……”作者简介:罗爱田,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自然资源作家协会会员、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广东省小小说学会会员、《精短小说》杂志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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