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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09-26

另一只也飞上了天空我爱我的父亲

列车缓缓地开动,向前行去深夜的硬座车厢,少了些白日的喧哗外面下起了雨,离车站愈来愈远带着耳机,看着击打着车窗的雨点耳朵里不断地传入某首单曲循环不经意间,看到了玻璃上倒映着对座姑娘的脸就这样,思绪飘向了车窗外的世界想起了那个让我依旧难忘想见的姑娘曾是以为告别还会相聚,却是不遇这一路上,未曾停歇,脑海不浮现以前的故事,列车掠过千里只为见她,努力写成我们如今,那个在车站等待我的姑娘又在何处,身边又是谁的陪伴我竟慌张起来,却是多年以前这时,对座的姑娘已经熟睡我不知道可否还会遇见她就如这趟正在前行的列车,却不会返程不知道,故事会怎么继续,结尾又是如何车窗外的雨停了,下一站就要到了 写生课015该如何画就春天的荒芜——燕子倾身掠过的数百亩麦田,被大面积稗草替换了衣衫的春天像另一罐颜料打翻在地无法收拾,干脆信手涂抹——风,最恣肆的画笔把一幅偷梁换柱的春天连夜挥就?我不能指斥它是赝品,毕竟稗草的春天也是春天。我只心怀彷徨和忧惧,仿佛画就这荒芜的是我自己。我摊开双手双手也长成了稗草——弥望的荒芜告诉我稗草早已蔓延到我的眼窠和脏腑。我在春天的每一动念都荒芜丛生:是谁篡改了我的麦穗绿乡村,我的春天写生课016早年学过画但不足以在笔触中区分榉树和榔榆暮春时节里逐日繁密的枝叶树皮的纹理和树干的质地只能用手触摸和记忆而它们与我可能的亲疏远近则要用脊背或肩膀的倚靠来测知:它们轻轻晃动在春风里轻轻晃动带着我仿佛我生来就是它们的一部分我只能用语言画就它们——榔榆弯曲的树枝像新造教堂的优美穹窿,而榉树的枝条显得更秀挺一些,是教堂的屋脊——我避免使用崇高这样的字眼,尽管我已经习惯于仰着脖子看它们在下午的阳光下闪烁或者在黄昏的静穆里,静穆它们的叶子层叠着新的透明的绿意。像祈祷和赞美诗覆盖在我的身体和心灵上2020.4 头枕着天鹅羽毛堆着的一团午后紫罗兰熏香的阳光你是云的精灵有纤细手腕脉搏逐渐放缓紫色血液浅浅地流林间的阴影此时颤动不止并深处的尘埃随匹匹月光绸缎被墨绿苍苔、盘根错节下不知去处的一条溪流粼粼波光所击碎以静止的方式飘散窗子正对着月季花丛一切正逐渐褪色晨露尚未被夺目强烈的太阳所吮吸殆尽梦里无意产生的泪滴犹存银色、蓝色、空白交织的舞池里倦怠的眼皮此起彼伏连黄昏也非毫无保留地倾泻,如瀑西边温暖的天空斜倚半满的蜂蜜陶罐陈年的积淀可有可无地流溢旁出一层一层慢慢氧化靠近山脊处半根指头的距离,有铁锈般浑浊的颜色而最上方与宝蓝色夜空所织的画布交融那强烈的一处圆圆昏黄的光点也许是所有星子下坠的尽头星星,仲夏夜和煦的海滩和风里无数砂砾在每个方位,每一步的距离中闪烁潮水如单手弹奏的钢琴曲默默呈某个角度抬头泪流字迹模糊不清,持笔力度早已松弛断断续续,看着看着,想起苹果成熟而遥远的芬芳但愿世界松散十分之三四的能量便足够人度过完整的一生混沌不清,等待那个叫做爱的光束草坪潮湿、柔软而微不足道的一丝光亮便能够照亮你走过你未曾探寻过的小路 在古老村口,飞着两只白鹤一只往山上飞,一只往田野飞它们怎么飞也飞不出母亲的视野山上有我父亲的孤坟田野有我劳作的影子曾经的田埂上停满了白鹤年轻的母亲和父亲,从远处走来一只飞上了天空,另一只也飞上了天空我爱我的父亲,也爱我的母亲当我直起身,像一只白鹤昂起了头,想要起飞从这小小的村庄,从这小小的田畈从我母亲慈爱的眼里,向天空开始了忧伤的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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