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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09-26

变成雪人像生命的痛苦把我变成痛苦的人它忘了我已习惯了

雪所造成的一纸空白,此时的我写不出一个字来。雪所锻打的一柄宝剑寒光一闪,就削平了远山,抽断了流水雪,纷纷扬扬,掩埋了喧嚣与疼痛 鸟是天空唯一的慈悲。半盏烈酒浇在了后花园,尚不能让寒冷的风酩酊大醉一回。有人围炉祈祷,有人刮骨疗毒老榆树不停地打着哆嗦 转身我还看见,花匠气定神闲不紧不慢,把冻土捂在了胸口呷一口下午茶,他触摸到冻土中蓬勃的春天并且终将掏出:浩浩荡荡的花叫 夜里。桃花在我的枕边盛开殷红的轮廓恍若一幅旧的字画,悬挂在无眠的墙上隔夜的酒杯内,簇拥着无数逃亡中的虫子,与一枚残缺的印章的痕迹我抱紧了一只孤独的耳朵让另一只耳朵,从久违的风铃声中逃脱那些发烫的言语,紧紧地粘连在黑暗中的岩石上我幻想那个黎明。可以再次温柔地原谅我因为,我在自己的梦里让剥离肉身的灵魂。紧紧跟着三月妩媚的影子去往,你居住的城市…… 村道无人不觉疏,蛙声盈耳似当初。开窗迎入浮香夜,时近三更好读书。 ||一个早晨河水在桥身的震颤里流淌,赶着上班的人们看不见一朵雪花飘向水面在波浪细碎的反光里它有短暂的晕眩,仿佛新的一日也是用旧的一日无人去细想流逝的恐怖黑白相机也难以拍下时间一刹那的决绝或迟疑外科医生慢慢戴好乳胶手套小学生急着削去铅芯的外衣我有一封永不拆开的信留在桌子上固执地反抗着锈蚀的刀片我用水笔写诗,它的喜悦和疼痛都是液体的闪着记忆的光朝向新生||落在身上的雪落在身上的雪把我变成另一个人,变成雪人像生命的痛苦把我变成痛苦的人它忘了我已习惯了痛苦它忘了这世上还有更多快乐的人他们从不同的屋子里看这些雪落下来落在屋子与屋子,道路与道路山河与山河之间把世界变成雪世界走在雪中的人,变成了一样的雪人走哪儿都一身雪,好像这些人一直是雪的一部分||木头也可以流泪被砍斫回来的木头做成了房子梁檩、桌椅、床榻、棺椁用以盛放肉体、物什,安置灵魂时间过去了很久,它为什么又流出泪来明晰的,透骨凉,仿佛汩汩涌泉。没有人弄得清它来自哪里,你反复用毛巾擦拭也不停下来,仿佛这木头里淤积了天大冤屈,必须这样流出来再生出青苔、木耳和嫩芽儿。我父亲从不大惊小叫,他早已习惯这些叹口气说,“做了棺椁、埋入地下的木头不是这样子的,它只拱出新树,向天空长高如果泥土下响起笃笃的敲击声,那必是木头在转世,新的生命在轻轻敲门。”||唐朝来信一路走过千山万水它带上了草木的气息使者的体温和汗味因为途中的一次变故它遇上了匪患,信封之内那些文字,惊惶,无助毫无疑问的,一次次想到了死,火焰的舔舐浸渍的水,被黑暗的胃分解。星期一,我坐于窗前看窗外楼群如群山汹涌雾霾下的绿植,比雪更虚无一群疾飞的渡鸦,在冷冽空气中,模拟时空穿越当灯光安静下来,纸的喘息分外刺耳,你的手写体如屋瓦上的燕子,带来天空离散和挣扎的云朵用一首诗或一则传奇去呈现是不够的,虚构的瘦马颤抖着筋骨,孤独地走来——你用宣纸述说的一切不外乎孤单岁月的回忆它模糊,不指向未来某一日寒流的侵袭,如不同时代的爱我的痛惜在于,以前从未留意山水间,那更多消失的驿站。||白色旅馆白色旅馆和群山在晃动。D.M.托马斯(英)在某一个城市的中心它的白色,不单是一种颜色从大堂里射出的晕黄光线照亮雨中的车子和人形被忽略的雨和阳光,沿着沥青路面流入铁制下盖板下的暗沟。——显而易见的,人们选择留宿这儿不是因为白色的想象力或隐藏在树叶丛中的,雨的声像学秘密在旅馆本身,当你一次次住进去它有了近于呼吸的信任感入冬之后,如果遭遇一场意外的雪它将构成一篇童话的开头“白色旅馆和群山在晃动……”你写下的分行文字,也是它的一部分。你和他进入房间,门从身后自动关上自动亮起的灯光,更适于入睡做爱,或审视镜子里陌生的脸孔:“……你是谁——”每一个房间里,都飘弥着老房客的体味作为房间的一部分折叠起前一个完整的夜晚暧昧的白色,拒绝一切无所适从的人。||大象席地而坐树叶已落尽,裸出树干和枯枝,密集的伤疤也暴露无遗,如水落而石出河床秘密的星图,面临被考古的命运。鸦巢在风中摇晃不定(人类的想象力并不因此而阻断),在更远有变矮的房子,冷冽的空气里飘浮着乌鸦的唳叫,它哀伤地望着——这被大地钉牢的一代人我反对无源头的爱,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双眼里出入,隐遁房子里结满了蛛网(时间的迷宫)大门一直开敞,出入者以口罩遮脸,对面烟囱青烟袅袅向神灵报告人间生死消息在人与兽之间,我提前降临的晚年像黄昏归来,忐忑地接受黑夜的再教育。一滴水穿过落日,映出大地的弧线。锈蚀的钉子从石头的寂静里挣脱出来,大象被允许席地而坐,它有同比例的胃囊但没人带它向热带雨林迁移月光像一根银绳,垂向积雪的屋顶。‖黑暗时代的钱穆先生古河道清浅,流水洗白了垂柳的耻骨如同那时你坐在码头,远见大船驶来是南迁的泰伯②,还是素书楼③的幻影?……在你短暂的晕眩里,伯渎河接纳九泾流远唯青石碑记得放生的鱼苗唯圣者铲起第一锹土看见山河故国端的是好地方啊,春色如画亦如屏风转身从雕花窗棂漏进来的阳光,镀亮素书堂前的枣木课桌小小少年的脸庞,被前朝的浆声灯影淹没一生要经历多少枯寂日夜才看得清这世界?真理如乱草,在时间册页里自生自灭泥沼中说话的头颅,也曾在城头滚动和咆哮远离人间烟火后,才随流水赋形——我从远道而来抚摩着那些斑驳的砖石、家具、回廊、匾额齐眉堂④院里的桂子树又挂起新的花瓣香在玻璃的反光里,到处回响着老照片的悉窣之声我想起你留居的地方北平、济南,武昌,成都、香港、台北,大洋彼岸兀兀穷年的那一杆秃笔插在家与国之间年愈八旬的你,如何在失明症里述说《晚学盲言》⑤那一时刻,你眼前的黑暗也是啸傲泾的黑暗——从生向死敞开,也敞向璀璨无垠的河床注释:①啸傲泾:钱氏故居前溪水,相传为古吴国君泰伯所开凿的中国第一条运河伯渎河9条支流之一。②泰伯:古吴国第一代君主,东吴文化宗祖。姬姓,父亲为周部落首领古公亶父,兄弟三人,排行老大;两个弟弟仲雍和季历。父亲传位于季历及其子姬昌,太伯和仲雍避让,迁居江东,建国勾吴。③素书楼:钱穆先生少年读书于素书堂,晚年在台居所以“素书楼”名之纪念。④齐眉堂:钱氏故居原名。⑤《晚学盲言》:钱穆先生86岁双目失明,至92岁口述完成之历史文化学巨著。‖在梁鸿湿地早春的阳光带着微薄寒凉,豆梨才露出白牙,风中俯仰的野芦苇灰茫茫一片,仿佛被命运扼紧了脖子。骨头的断折之声传来,如冰茬碎裂,而水边油菜花金黄。在细浪的镜子里,季节刚迈开趔趄的脚步。所以仅有爱还不够,还要跑起来,还要一叶障目,无视白云与黄花举案齐眉。野旷天低,你说是泥土涵养了水分,还是相反?我喜欢这散漫凌乱的早春,从浆声的裂隙里,蒲公英和白鹭飞起,从残雪下取回了羽毛和翔集的钥匙。河水如脉络,遍布大地全身,要蹀躞流过春天,才能挽留蜜蜂、蝴蝶、更多的采花盗。我还有秘密的手艺,以保持一首诗的完整性与不可模仿。我知道的,时间不会怅惘失神,在季节的轮回里,泥土梦见火焰和新生的青竹,也把这湿地带向江水停歇之处。‖头颅滚动头颅在泥沼中滚动,它不再借助于手脚,如同火焰把灯芯捻灭,一样在真空状态下起舞趋光的群蛾看见被火烹的幻影而我并非被别的光源引诱从银白骨架的顶峰另一颗青葱头颅,又长出了泥泞在返身童年的秋天,棉桃集体叛逃肩扛独木舟的汉子在棉田里找寻通向大海的秘密河流他还向草地撒网,捕捞命运的锦鲤和鹅毛——他活在自闭的世界里呱呱落草后,从没人走进过他内心的黑房间“是的,头颅滚过荒蚁坟丘显形,水流到最后不是汇入更大的水,就是消失于尘埃……”也有时候,它像一个不祥的巨蛋以破碎明志,喃喃地低语“在滚动中,把全部疼痛归还给草木和乱石。”我不质疑它的来处!我选择放弃从你的记忆里消失留下行尸走肉与虎谋皮,混迹在人群里头颅滚动,把荒野抬高,与所有黑暗建立起幽微的通道——它的耻辱注定也是我的你看呵,它几乎已奔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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