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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10-18

《九寨沟行》夏春华

癸已年深秋时节,风和日丽,阳光灿烂。我们驱车沿着岷江之水逆流北上,经过一天多崎岖山路的颠簸,便来到四川省阿坝藏羌族自治洲境内。俯仰望见,座座山峰,白雪皑皑,高耸云际,而令人生畏的峡谷激流间却一片枫叶、花海、绿池……人们常常赞美大川奇峰,很少领略高山云景的奇丽非凡,阳光一照,在堪蓝太空的衬影下,那白云显得分外明丽,山峰和积雪在阳光下白得耀眼,像长长的银带将远处的山峦环绕.呵,这就是令人神往的仙境!

九寨沟,九个寨子一条沟,又称“翠海”。“翠海”实际上就是高山湖泊,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把114个高山湖泊称之为“海子”。已成旅游者和摄影爱好者的新天地。

九寨沟水美,美在水。跨进山门木桥.迎面的泉台,几十米平顶断崖,挂满晶莹的水晶廉,大有尼亚加拉的风味。水清澈见底,水底里躺卧着巨大的树丛,碳酸钙的沉积物厚厚地包裹了木乃伊的干枝,形成硕人无比的珊瑚群,层层交错,更罩以透明的水之蓝绿,是水晶宫里出色的景观.高处一个海于叫熊猫海,不是因为饱满团团的海面形状像熊猫,而是由于熊猫经常来饮水而得名。吉人天相,见到熊猫,在山间被传为佳话,令游人羡基。拾阶而上.蜿蜒山路曲径幽深,泉从石上流,人在画中走。绿的嫩柳枝,黄的迎春花,粉的杏花层次分明.这带有质感的鲜艳的色彩是那样的纯净透明。眼前的花草还没来得及欣赏,天上来水已把心灵震撼,犹如孩童清脆爽朗的笑声。再往上行,九天沐雨,崇山峻岭环抱一条碧蓝碧蓝的水,连绵数十公里,横冲直撞奔腾山谷,一路跌出诸多样式的瀑布。“诺日朗”瀑布悬崖直泻,一道道白练并列排开,垂直而下,端庄大方,寓静于动;“树正”瀑布性情爆烈,怒扑弧状群石,咆哮激荡,呼啸而去,如素女机丝,缟带轻烟,更有黄果树的形色。一路走来,山水萦绕,银泉飞舞.引人人胜。随着山势起伏,瀑布状貌多变,或矮或宽,忽瘦而高,从隆隆轰鸣与哗哗呼喊等交错的音响中,让尚未走近的人们遥隔着树丛去估量她们的身段。珍珠滩瀑布紧邻五花海,是九寨沟最为雄壮的瀑布。瀑布海拔2443米,瀑宽200米,这里曾是电视剧《西游记》的摄影基地。瀑布披挂在四十多米高的钙华岩上,从高处远眺,那颗颗在山涧流淌的“珍珠”织成一道宽银幕,在浅黄色的苔藓上荡漾着、奔腾着、飞泻着,掀起股股欢乐的热浪。瀑布与瀑间铺展开明静宽阔的蔚蓝水面,水里倒悬着高山丛林,曰镜海。猛然间一抹抹和着秋风凉意掠过.抬头处,绝壁悬崖,百丈飞瀑,一泻直下.如银波双剑,气势磅礴,虎啸龙吟,落而为潭,玉盘明镜,冷碧滚滚。尘封已久的心灵随着天簌之声缓缓舒展开来,顿使人心胸激荡.面前的飞瀑撩得人痴如醉,尘世间的世俗烦恼此时荡涤无存,只剩下自由与简单。深潭天池两边各有一条人工渠,分别穿岩而下,流向两边的田野,滋养着纯朴,善良的九寨水人。天池上游,是沿山涧依次营造的水景池,池内清水溢彩,波光叠映;池边,绿树如染,红杏如霞,水秀山青,如绘如画。

在九寨沟的这些海子中,五花海无疑是最令我沉迷,色彩最美的海魁了。五花海又名孔雀海,位于孔雀河上游的尽头,从老虎嘴俯瞰,俨然像是一只羽毛丰满的开屏孔雀,平卧在三面环山的日则沟内。

她的上部像孔雀的彩屏,下部像孔雀的头顶,岸边的古树又似孔雀的花翎。五花海这一潭秀水,在阳光的映衬之下,幻化出片片湛蓝,团团墨绿,点点翠黄,色彩缤纷、斑驳迷离,峰峦绿树倒影在水中,或街市井然,或牛马成群,或林木森森,呈现出令人遐想的海市蜃楼。

在五花海,我有幸欣赏到另一道风景:一对看似年过七旬的老夫妻携手在栈桥上赏景,老先生撑起遮阳伞,将整个伞面都罩在老伴的头顶上,动作是那样娴熟、自然。他撑伞的姿势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感叹号,他是在感恩大自然赏赐的美景,还是感谢老伴与他风雨相伴几十年我们不得而知。者伴也不时用双手擦拭老先生脸颊上的汗水。他们互相搀扶,互相关照、鼓励,无言的举动就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丝毫不顾及周围那些羡慕和嫉妒的像他们幸福的婚姻里昌砻瓣和蜜都一起分享,所有的风和浪都一起担当。此情此景,不正是这五花海中令人陶醉的风景吗

五彩池,一个富有诗意的名字!她镶嵌在九寨的山坳里,阳光透过池水折射出各种不同的色彩,宛如盛满了各色颜料的水彩板。用手轻轻一击水面,水中顿时泛起圈圈涟漪,闪烁着道道光晕。

九寨沟的每一个海子好像都是紧密相拥的邻居。火花海、芦苇海、盆景滩、孔雀河、卧龙海、犀牛海、箭竹海、熊猫海,一个连着一个。每当晨雾初散阳光照耀,火花海就会闪耀着炫目的光芒;一丛丛茂密的芦苇在芦苇海中摇曳,偶见一群群飞鸟,拍打着翅膀,从芦苇深处哗啦啦地飞向远方;一棵棵盘根错节、奇形怪状的古木,一丛丛奇花异草生长在乱石丛中,被水流介割开来,就好像是经过盆景大师的精心设计摆放其中的艺术品;水中的枯木长年不朽,钙化后玉枝舒展!

九寨沟水奇山亦奇,处处奇水映奇峰。沿天池向里,便可饱览九寨沟高山的精华了。这里,山势险峻,危崖含黛,峭岩高耸,重峦积翠。越向里,山就越高,林就越密,就越神奇。景区地处山间的二处盆地,四面秀山环列,钟天地之灵秀,集众美于一炉。坐看远山,形神兼备,干变万化,妙趣横生。“骏马奔腾”、“龙飞凤舞”、“骆驼跋涉”、“金龟望月”、“天兵扎营”、“将军布阵”托物言志,以景抒情,成为人与自然沟通的载体,石头也获得了生命,有了几分仙气。近看山石,有丹崖地貌,也有喀斯特地形,特别是遍布景区的泉华台,又叫上水石,是沏沏水一大地质特色,在全国独一无二。此石自然引水上山,造成“山有多高.水有多高”的景象。九寨沟的泉石奇形怪状,叠床架屋,如树如笋,一层绿苔,如衣霓裳,又增加了几分神秘和妩媚。

人们都说秋天好,偏爱从蓝色的镜子里去欣赏火红与鲜黄的浓装。水生灌木密集成林、成堤,往往将水面绕成许多蓝色小池,确是名副其实的海子,海之子,也像硕人的翡翠。水滩宽阔,其间散落着无数小小的“岛”,岛上野树与松、柳杂居,相依着立足于有限的土石间,疏、密、俯、昂,千姿百态,一如丰富多样的盆栽,人称盆景滩,又称盆景海。水清浅,浅滩处芦苇丛生,被夸张叫作芦苇海,昔日野鸭成群,如今野鸭稀矣,倒是乌鸦依然扑翅于沟上沟下,毫不惧怕来寻野趣的城里人。

城里人坐汽车一直开进沟去,宾馆、旅社、帐篷宿店止在匆匆营建。饭堂里食客拥挤,山路上行人成群,大有闹市风光.九个寨子都是藏羌家寨子,夜晚举行舞会,现代舞和藏族、羌族民间舞奇妙地结合起来,美丽的藏羌族姑娘向我们献上哈达和青稞酒,同时,她们还邀我们一起联欢、跳舞、歌唱……

因此,这里的“风景”也就值得留恋,人类的高贵精神的辐射,填补了自然界的贫乏,增添了景色,形式的和内容的。人创造了第二自然!

次日清晨,窗纸微微透白,万籁俱静,嘹亮的喇叭声,破空而来。从九寨沟折返,行进在险峻的山路上,不停地向外了望,思绪跌荡,眼下经过的这条路,就是当年红军走过的路线。决定红军命运乃至中国革命命运的著名的“两河口”中央政治局会议在汶川召开:越过充满饥寒神秘死亡地带、人迹罕至的松潘草地:红军两大主力翻过最后一道千年积雪的雪山——岷山脚下胜利会师……可以想象,世上有比穿越雪山、草地更艰难的路障,有多少高尚的灵魂长眠在雪山草地,这是英勇的红军用忠心和鲜血铺成的道路。如今,一座光芒万丈的中国工农红军一、四方面军胜利会师纪念丰碑高高耸立在山岗上.除了迷人的自然风光,这里还是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之一。我们久久地凝望着,思想着,我忽然想起了丰碑上背景前一个淡黑的侧影,一个号兵举起了喇叭在吹,严肃、坚决、勇敢和高度的警觉,都表现在小号兵的挺直的胸膛和高高的眉棱上边。我赞美这雕塑家的艺术,我回味着,我从当前的喇叭声中也听出了严肃、坚决、勇敢和高度的警觉来,于是我探出窗外看一看,空气非常清冽,朝霞笼住了左面的山,我看见山峰上的小号兵了。霞光射住他,只觉得他的额角异常发亮,然而,使我惊叹叫出声来的,一位荷的战士,面向着东方,严肃地钢铁般站在那里,晨风吹着喇叭的红绸子,只这是动的,战士尖的刺刀闪着寒光,在粉红的霞色中,只这是刚性的。我看得呆了,我仿佛看见了民族的精神化身而为他们两个。如果你也当它是“风景”,那便是真的风景,是伟大中之最伟大者!

今年,正值毛泽东主席诞辰120周年,中国革命的胜利是何等不易啊!这不禁又使我想起他老人家一句名诗: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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