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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10-18

41号病床-小说-中国散文网

3

41号病床(一)曾树萍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里划拉着手机屏幕,百无聊赖地打发着时间。同病房的另外的病友和家属,在交头接耳、指指点点。隔壁40床的一位陪护家属与来探病的一位朋友在小声嘀咕:诺,41床的病人,住了3天院了,没有一个人来探病,叫了护工。听医生说好像是乳腺癌,要切除右边乳房的。曾树萍笑了笑,继续划拉着手机,她在玩寺庙大逃亡。隔壁的对话不是没有听到,而是懒得去理会。确实,她住了3天院了,没有家属来过。医生说再过两天要动手术了,乳腺癌,要切除右边乳房。说起来,曾树萍真的挺苦的。五年前,阑尾炎,挂了几天盐水后,还是反复疼痛,后来只能切除了。三年前,子宫肌瘤,开刀开出了6、7颗肉瘤,看着都瘆人。去年,又是什么甲亢腺炎,脖子上打了个洞,做了个手术。今年社区体检,嘿,说乳房那块不对,到医院一查,诺,乳腺癌。曾树萍觉得自己和病魔杠上了,三年两头不到医院住几天,好像有缺憾似的。医生盯着电脑屏幕上曾树萍的病历记录,张着嘴巴直摇头。就像那句虱多不痒、债多不愁一样,医院来的多了,病生的多了,曾树萍反而心态好了,脸上虽有忧愁,但未见悲伤。生病,不怕,治呗,反正有医保。曾树萍手术的那天早上,弟弟曾树生从县城赶来省城,因为要家属签字。姐夫一直没有来?曾树生愤愤地问。来了还惹我生气,不来反倒是清净。曾树萍淡淡地说。(二)2000年的时候,20岁的曾树萍经在省城做小生意的姑父的介绍,嫁给了当时家徒四壁大她三岁的张文宣,张文宣家虽说是在省城,只不过是市区郊外的一个农村,乘个公交车到市区都要一个多钟头。张文宣小时候要读书的年纪,身体不好,经常晕倒,所以一直在家里待着,等到身体稍稍强健一些了,同龄孩子都小学毕业了,所以张文宣后来只学会了写“张文宣”三个字。在张文宣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因病去世了,家里只有张文宣,张父,还有奶奶。三位姑姑家里条件也不好,逢年过节才会到张文宣家来看看奶奶。曾树萍未出嫁之前,家里也是穷,加上相貌普通,小学学历,母亲还体弱多病,弟弟还在读高中需要学费,这样的条件,在当地寻个对象,确实不易。往往男方家里一打听,就摇头摆手,渐渐地,没有人愿意再开口给说媒了。所以张文宣与曾树萍,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门当户对。刚开始的时候,夫妻间感情还不错,家里有几亩田,张父带着小夫妻二人种菜,翻土、起垅、育苗、移栽、施肥、杀虫,冬天的话还要加塑料大棚,以防菜被冻伤。等田里的菜可以上市了,张文宣就和父亲把菜带到镇里的农贸市场,那里可以直接批发给菜贩子。卖菜换来的钱也够一家人的开支。在一家人的辛勤劳作中,日子慢慢有了起色,物质生活逐步宽裕起来。而且,随着省城经济的迅速发展,张文宣家周边渐渐厂房多了起来,这样的话外来务工人员就越来越多,于是,不断有人到村里租房子住。张文宣家也把空置房收拾出来,那个时候消防不那么严格,张文宣和村里其他人一样,用挡板把房间再分割,前前后后共分割成八、九间小房间,一个小房间800元每月,租给那些外来务工人员。一年下来,房租也能收个8万多块。而且,随着省城菜市场需求量的不断增大,张文宣家种的菜卖价也跟着上涨,张文宣索性又承包了村里几户人家的田,扩大了种菜的规模,一年下来抛去成本还能赚个三二十万。物质生活虽然提高了,可是还有一件事情让张文宣和曾树萍闷闷不乐,那就是结婚三年了,曾树萍一直没有怀上,夫妻间因为这个吵过很多次,曾树萍也去过多次医院,每次检查的结果,都是一侧输卵管狭窄,按照医生的说法,另一侧输卵管正常的情况下受孕应该没有问题,怀孕的几率还是很大的。可是结婚三年来,曾树萍的肚子一点反应也没有,这让张文宣很懊恼。张文宣父亲也很焦躁,他没有兄弟,只有三个妹妹,若是儿媳不能生育,他觉得自己对不住老张家的先人。为此,张文宣父亲整天长吁短叹,还悄悄地去普陀山观音院求过菩萨。日子一天天流逝,看着丈夫闷闷不乐的脸,曾树萍也曾建议张文宣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是不是精子有问题。我身体强壮如牛,会有问题,毛病吧?张文宣吼道。冲突愈加频繁。不过冲突归冲突,后来张文宣还是去了医院。检测结果出来后,张文宣沉默了,精子质量不高,死精较多,剩下的活跃度太差。男的精子质量不高,女的一侧输卵管狭窄,好吧,两个人都有毛病,谁也怪不得谁。后来听人说中医不错,两人就去看了中医。看的结果就是,吃药呗,调理呗,还能咋办?转眼到了2010年,两人结婚都10周年了,这些年来,两人中药、西药瓶瓶罐罐、叮叮当当吃了一大缸,没有效果,曾树萍看到药要晕,张文宣闻到药要吐。不喝了不喝了,张文宣抱怨着把手里的药倒进抽水马桶。要不这样吧,曾树萍试探着说,要不我们去一个孩子吧??张文宣有些疑惑,他在矛盾的算不算自己的孩子?不行,张文宣的三个姑姑轮流把他训斥了一番,尤其是对曾树萍,更是恶语相加,在张文宣姑姑们的眼里,觉得他们的大侄子没有问题,都是曾树萍不争气。他们在张文宣面前怂恿,意思让张文宣与曾树萍离婚,说什么以张文宣现在的条件,离婚再娶一个绝对不是问题,等新人娶到,过个一年半载,准能生个儿子。曾树萍冷冷地看着张文宣,她觉得若是张文宣因为这个与他离婚,是多么的卑劣与荒唐。曾树萍心里在想,随便你姑姑们怎么对我恶语相加,只要我不同意离婚,你们也无可奈何。若是因为不能生育而被离婚,让曾树萍觉得很失尊严,况且还不能定论不能怀孕就是她的问题。(三) 不管曾树萍是不是同意离婚,张家的三个姑姑都决定要做些什么了。张家三个姑姑开始托人四处留意合适的姑娘,甚至对村子周边服装厂里打工的姑娘们动了心思。这些姑娘都是甘肃、云南、贵州那些地方来的,家里条件都没得好的,大姑姑说。是啊,虽然说我们家侄子年龄大了,可即使离婚了,找个打工妹应该没有问题吧?二姑姑接着说。我看这样吧。三姑姑发话了。让大侄子不要在家里种菜了,种菜的事情村里雇个能手帮忙,一年少赚几个钱,给他到服装厂找个事情,弄到厂子里先,这样就和那些小姑娘接触的机会有了,到时候碰到对眼的姑娘,生米煮成熟饭,曾树萍不离也没有办法了。其实在张文宣三个姑姑眼里,曾树萍除了不能生孩子,还有一个不招她们待见的原因就是,这些年曾树萍母亲生了尿毒症,又加上曾树萍弟弟曾树生读大学,前前后后曾树萍没少往家里拿钱,尽管曾树萍父亲说过会还钱,权当是借的,可是也就是说说而已,曾树萍母亲的病就是一个无底洞,一周两次透析,虽然村里给往上报了低保,申请了各种补贴,也是杯水车薪。所以,在三个姑姑心里,曾树萍简直就是扫把星进门,她在张家,侄子的运气就是旺不起来。在三个姑姑的努力下,张文宣进了一家服装厂,他没有学历,不识字,可是小的时候跟过一位电工师傅做了两年的学徒,小服装厂里面的一些机器,经常会坏,需要人维修,可是服装厂工资不高,招的师傅留不住,干个把月就走人了,张文宣进厂志不在钱,所以厂里把他留下了。厂里的姑娘还真不少,张文宣空闲的时候比较多,姑娘们在忙碌的时候,他喜欢在车间里闲晃,和这些姑娘们聊天,中午休息的时候请她们到厂子后面的垃圾街吃麻辣烫,晚上的时候邀请她们吃烧烤。于是,张哥长张哥短的,被姑娘们亲切的叫着。进厂子以后,张文宣回家和曾树萍也没有什么话讲,夫妻生活也不那么协调了。(四)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把姐姐送进手术室以后,曾树生就在门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曾树生心里很急躁,他希望姐姐的手术快些顺利做完,这样如果姐姐术后的状态好的话,他还可以乘最后一班车赶回县城,他的女儿刚刚满月没有几天,他不在家的话妻子一个人照料女儿,他终究不放心。尽管姐姐也需要人陪护,尽管这些年来他一直觉得亏欠姐姐,可是,他也分身乏术啊。曾树生苦笑着,走到楼道里抽了一支烟。曾树生大学毕业以后,回县城的一家企业从事人力资源管理,大学学的是这个,算是专业对口了。回县城的目的,主要是离家近,方便照看生病的母亲。上大学时用姐姐的钱,曾树生一直想着还上,可是县城工资不高,加上结婚、按揭买房,几年来,钱都不够用,房子是二手的,也没有装修,好在妻子倒是善解人意,结婚几年,未曾抱怨过只言片语,实属难得。所以,姐姐在婆家渐渐地不被待见,曾树生也是知晓的,他觉得,姐姐的不幸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若是早些把钱还掉,也许,姐姐的境遇会有所缓和。曾树生长长地吐出个烟圈,烟圈飘到楼道的上空,聚在顶上半天散不开,仿佛是曾树生心头的愁绪。曾树生犹豫着拨通了姐夫的电话,大约1分钟后,张文宣的声音传了过来,什么事情?张文宣有些不耐烦。曾树生压低声音说,姐夫,我在医院,姐姐进手术室已经2个钟头了,估计也快出来了,你有时间过来吗?我晚上还想回县城。不是有请护工吗?医院里有食堂,一日三餐都会送到病房的啊。张文宣若无其事地说到。可是,姐夫,护工毕竟没有那么用心,一个护工看管好几个病人,不是一直待在姐姐的病房的。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们厂里最近赶工赶的厉害,机器都是连轴转,我得保证机器的正常使用啊,我也请不了假。明天吧,明天看能不能请假过去。张哥,晚上别忘记虎子烧烤店见哦。曾树生电话里听到一个姑娘的甜美声音。曾树生那一刻愤怒、心凉,但是他压抑住了情绪,他不想在手术室门口大声骂人。曾树生给妻子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下,说晚上要陪姐姐,不能回去了,看能不能让孩子的大舅妈晚上到家里陪一晚?你安心陪姐姐吧,我知道怎么做,你就不要操心了。上午11点33分,手术室的灯灭了,经过了近3个半小时的手术,曾树生终于看到姐姐被推出手术室。曾树生看到姐姐还没有完全清醒,闭着眼睛,眉心紧锁,那一刻,他控制不住流了眼泪。手术很成功,住院观察几天,到时候术后检查,指标没有问题的话,就不需要化疗,可以回家静养,只不过要经常来复查,医生对曾树生说到。那天晚上,曾树生一夜未曾合眼,一直盯着姐姐,怕姐姐有什么需要,他睡着了听不到。那天,曾树萍从手术室出来开始,持续挂了十来瓶的药水,一直挂到凌晨3点多,中间有反映说疼,护士过来注射了两次止痛针。挨到清晨快5点的时候,曾树萍感觉好了一些,沉沉地睡了一觉。(五)曾树萍手术后在医院待了一周,中间做了几项检测,老家的父亲和舅舅来看过她,在省城工作的姑妈家的表妹来看过她,其余时间都是护工在陪护,张文宣一家,一次没有出现过。曾树萍觉得,病房里看她的眼光都很刺眼,仿佛她自己真的是扫把星。她仍旧是笑笑,不去理会。检测的几项指标都很好,回家静养,饮食清淡,注意营养搭配,不要动气,药按照医院配的按时按量吃,定期来医院复查,药快吃完了就过来重新配,不能断。医生详细地交代完,护士把一张出院单交给了曾树萍。可以出院了,祝您早日康复。护士微笑着说。办理完出院手续,曾树生搀着姐姐走出医院的大门,今天不是休息天,曾树生早上请假赶过来的。曾树生叫了辆出租车,四十分钟多一点,到达姐姐的家里。张文宣不在家,张父正把一碗长豇豆炒面条递给张文宣奶奶,90岁的老奶奶精神还很矍铄,一餐还有那么大一碗面好吃,看到曾树萍回来,把那碗面冲孙媳扬了扬。我不吃,曾树萍冲她摆摆手,嘴角挤出一个微笑。你回来了,张父面无表情地说,我吃过了,就剩一碗面给奶奶吃了,你们要吃自己动手烧吧,我要去田里看看菜。这一回住院,不知道又得多少菜钱没有了。张父边走边嘀咕。曾树生钻起了拳头,嘴巴动了动,想冲张父说什么,被曾树萍止住了。不要生气,医生是交代过的,我不会生气,你生什么气?这家人,现在最好我从医院回不来,还省得离婚那么麻烦,我要是没了,他们名正言顺了,可得意呢!姐弟两个在村里的一家面店吃了面,曾树萍刚手术后,也不能吃油腻。曾树生本打算带她去村前面镇上的山上土菜吃家乡菜,想想医生的嘱咐,还是作罢。曾树生傍晚边搭了姐姐村里一辆去县城的顺风车回去了,他觉得住下来蛮尴尬的,万一憋不住和张家的人起了争执,反而会影响姐姐休养。晚上的时候,张文宣没有回家,曾树萍也没有打电话去问,晚饭吃了些自己煮的粥,洗漱完毕自顾自睡了。一连三天,没有看见张文宣的身影,第四天的时候,曾树萍在村口远远看见张文宣摩托车后面载着一个女人。曾树萍那一刻,没有意外,也没有震惊与心痛,在心底暗暗做出了决定。(六)娘家村里的人都说曾树萍命不好,刚离婚一年不到,张文宣村里搞拆迁了,赔了几百万,还分了新房子。曾树萍听到,心如止水,医生说了,她不能动气。曾树萍离婚了,她主动提出的,而且没有从张家分一分钱,只带了自己的一些衣服,她说,当年嫁给张文宣的时候,娘家也没有嫁妆,现在离了,她分文不要,算是还了给母亲治病还有弟弟读书的钱。曾树萍觉得,这样,她在张家人那里,至少还保留了起码的尊严。离婚以后,曾树萍就回娘家了,父亲在田里忙活,她每天三餐负责烧饭,有时候父亲赶不及回家吃饭,曾树萍就把饭菜送到田里。这些日子,定期回省城医院复查,结果都很好,这是她最欣慰的事情。曾树萍望了望墙上母亲的遗照,照片里的母亲还带着笑容。半年前母亲去了,曾树萍没有过于悲伤,或许对于母亲来说,早一日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那种病痛的缠绕,活着,真是一种煎熬。母亲葬在了前山自家的茶园里,那片茶树,是曾树萍和曾树生很小的时候,父亲母亲亲手种下的。小的时候,每年新茶采摘完毕,父亲都会拿着一把大剪刀,咔嚓咔嚓把茶树剪了枝。姐弟两个就会问父亲,为什么把枝剪了?父亲每次都笑着说,剪了枝来年才会长的更好呀。母亲在田头看着他们笑。后来长大了,那个问题姐弟两个不再问了,再大一些,姐姐嫁人了,弟弟读书去了,母亲又病了,只有父亲一人拿着剪刀,在茶园里咔嚓咔嚓。曾树萍坐在母亲的坟头,她看见父亲佝偻着背,端起手中的那把大剪刀,剪刀把手处磨的发亮,咔嚓咔嚓,曾树萍不知道,父亲还能咔嚓几年。那片茶树,产量一年年减少,味道,却一年年醇厚。

(尾)两年过去了,曾树萍恢复的更好了,脸色微微红晕,眼睛里也有光彩,说话声音也中气足了。曾树萍带着三岁的女儿倩倩在县城高铁站等车。两年前,曾树萍了刚刚1周岁的倩倩,两年来,倩倩是她的开心果,是她的润滑剂,她觉得突然间人精神了,突然间幸福溢满了心头。她给予了倩倩无限的母爱,她觉得倩倩比亲生的还要亲,是老天赐给她最珍贵的礼物。县城的候车大厅,人并不多,倩倩兴奋地跑来跑去,像一只快乐的小鹿,妈妈妈妈的稚嫩清脆的叫声响彻整个大厅。曾树萍是带倩倩去省城。她要去看望一下张文宣。与曾树萍离婚以后,很快村里赶上拆迁,张家得了一大笔赔偿款,还分了新房。遗憾的是,张家的三个姑姑一直也未能给张文宣寻得新人。张文宣与厂子里的一个女人倒是缠绵了将近一年,不幸的是,那女人是因为给老公带绿帽子离的婚,离婚后到厂子里缠上了张文宣,可是她与张文宣交往的同时,和厂里还有附近村里的不少男人都有瓜葛,性生活丰富多彩,张文宣跟着染了艾滋。染了那种病,还想再讨老婆,钱再多,也麻烦。望着医院的大门,曾树萍感慨良多,曾经,她在这里躺了十多天,张文宣一步未曾踏入病房,而今,他自己躺在里面。可悲。护士站打听了一下,曾树萍苦笑,怎么这么巧?病床号居然和她当年一样,41号,只不过不是同一科室罢了。曾经夫妻一场,既然得到消息,过来看你一眼。曾树萍对着瘦骨嶙峋的张文宣说到。三岁的倩倩看了看张文宣,问,妈妈,叔叔生病了是吗?倩倩人不大,口齿却清楚伶俐,招人喜欢。张文宣拿灰暗的眼神看着曾树萍。领来的。曾树萍只讲三个字,多了,怕倩倩会听得懂。张文宣嘴角张了张,没有说出话,挤了一抹苦笑。护工给张文宣擦拭身体的时候,曾树萍带着倩倩离开了。张文宣看到倩倩冲他挥手,他明白,那是在说,叔叔再见。张文宣不会知道,当年曾树萍躺着的,也是41号病床。他永远不会知道。2015年5月18日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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