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锦瑟》用散文形式表达四百字急?
深夜的时候,雨水从屋瓦和青草的缝隙里,顺着干枯的芦苇叶子滴下来,我在腾格尔无伴奏的清唱音乐里半睡半醒。读书和思考的最佳状态已经过去,疲劳的身体和迟钝的思绪此刻却奇迹般的恢复了健康。
记得小时候听古琴的声音,在月光下,那酸楚的音乐和父亲抽烟的时候那明亮的火花留在我的脑海里。顺着长满爬山虎的高高的土墙,风吹过来,尘土就簌簌的落在我的脸上,我看着星空,古琴的声音就从黑色的院落飘过来,把我拥抱起来。我边走边扯弄着墙上干燥粗糙的枯藤,朝着有灯光的地方走去。那是铁匠的家,铁的废墟和煤炭的残渣堆得高高的,几乎挡住了我的视线。失去了一条腿的铁匠就坐在苇席上,月光从破旧的窗户照过来,被他的身体挡住了,于是我看大了铁匠宽阔的身形。炉火把我的脸烤得通红,木柴在炉子里发出喊叫,整个屋子里弥漫着木头的陈香。
有时候是下雨天,我看着铁匠抡起大铁锤,赤裸着上身,满头大汗,狠狠的砸向通红的铁块。铁的颜色由红变青,最后变成黑色,那是农具的原始颜色。有时候是青色,凝固在火苗里,那是朴刀的颜色。然后打制好的铁器被丢进雨水里,那些铁就会在瞬间发出尖叫和咆哮,水气冲过来,堵住了门口。
从铁匠的家里回去,要经过一片坟墓。经过长长的土墙之后,黑森森的柏树林吞没了我,我找不到自己的影子,月光冰冷的落在我的肩膀,回头可以看到那堵土墙在月光下溶化成了一条河流,漂浮着许多银色明亮的影子。
铁匠是一个强壮的蒙古族汉子,此刻却在南方的一个村落破旧的屋子里摆弄着他的鼻烟壶。那年春天我向他讲起北方的白杨树和草原上的事情,他抽着烟,眼睛里充满了惊讶的神色。炉子里的火依然很旺盛,就像人的肝火与脾气。木头有时候会啪的一声尖锐嘶哑的喊叫,然后像烟灰一样熄灭。沉默了很久,他终于放下烟袋,说,我给你唱些歌吧,好多年没唱过了。
如果记忆没有错误,那就是一张古琴。竟然是古琴,铁匠粗糙的手掌抚摩着琴体,却有一种想象不出的合适。黑色的古琴,残破而衰老的样子,用几跟麻绳捆扎着开裂的地方,漆片已经开始剥落,像泥土一样松软,震荡一下,音乐和漆片就像浑水一样倾泻在地上。他的嗓音稍微有些颤抖,脸上有些焦虑。炉子里的火苗有节奏的跳动着。古琴的声音刚开始浸润着温暖的书香和木头的陈旧糜烂的气息。南国的雨水影响着铁匠的心情和思考,力度,呼吸,手指的劲道。琴,断裂的古琴,甘苦的生活,这是忧伤的全部。
铁匠大概是在1962年来到这里的。我只是听别人说过他是为了逃荒而来到这个村子的。他善良,憨厚,是典型的北方人。但是我没有想到的他却是蒙古族的。我那时候时常将北方和蒙古,黄土高原联系在一起。据祖母说,在那些年经常有人向南方逃荒,饥饿促使他们离开北方的土地,去南方寻找一种能喂养身体的水稻。我在读大学的时候经常吃稻米,有时候乘坐火车,走到淮河附近的时候,车窗外可以看到许多排列整齐的稻田。村子里经常有人听到他在耕田的时候唱些古怪的歌谣,据说就是蒙语的古歌。把他比作理想主义者或者流浪者都是过于浅薄的事情。他仿佛除了劳动之外,就是唱歌了,那饥饿的歌声,激昂的情绪,常常会使失眠的我陷入沉默。离开家乡这么多年,我开始习惯似的想念铁匠的歌声,那是属于北方,蒙古高原的青草哺育出来纯洁音乐,不为世俗的曲谱所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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