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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10-23

200左右名家散文-名家写花的散文一两百字左右?

推荐几篇优美的名家散文(字数在200字左右),多谢?

  此刻我看到这些件了我青春期的花儿,又聚首,又回头,这种被时间涤荡之后仍依稀可辨的熟稔叫人慨叹。我不能说我们生如夏花,活得完美而睿智,死如秋叶亦离我们非常遥远,当下最真实的,不过是一种宽宏和原谅,对自身、他人,以及这个失望和希望并存的世界。还好。还好。而今眷恋生世,朝朝夕夕孑然又繁华,有几滴好酒般的故人之宜,有几曲骊歌般的殷切思恋,来人照我笑靥,去者不引我悲痛。复有何求。  言,言而不衷。离,离而不去。长大到这样一天,因了畏惧心的脆弱性,在接纳万事之前,自己已经在眼前就挂了一张过滤网,人事的悲喜色差陡然就淡漠了,看在眼里,也就没有那么触目,自然也旧说不上惊心了。而自己记得的,也就越来越少,只剩下些许模糊的印记,或者只记得眼前那些不轻不重的,连过滤网都不用也不会惊人耳目的小事。头脑中的神经末梢一根根变粗了。重新看一部有戏曲色彩的陈旧电影,想当年观看现在听其中婉转有致的昆曲听得入迷……总觉得日子越来越孑然,寂寞得又欢喜又害怕。在这烟火的纲常世间,也像是个没有裹脚却要装作裹了脚的小媳妇一样,人前人后战战兢兢的作态,生怕露马脚,费劲心思地想要掩人耳目地活下去。  我想,沉默是成长的标志,而成熟的标志,就是如何去沉默。  泰戈尔写的不过是let life be beautiful like summer flowers and death like autumn leave,在中文中我们却说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这是翻译的艺术,赋予一则平凡的句子一华丽的外衣。岁月亦是如此的吧:这么些年,我们过的这么似水流长,静静的,却只在深处才件暗礁和旋涡,悄无声息地隐藏在粼粼波光的青春河床深处,看似平静地向远方流逝。我想,这大概是时光的艺术。  是啊,我们都像羽毛一样撒落天涯,追寻起来才看到生命似夜空划过的烟花轨迹。  关于这些年的过程,再业无法像十六七那样唠老客嗑地记叙,并且模仿伤怀的语调。时间用它独有的刻薄方式令我们渐渐宽宏,明白不管怎样被生活对待,依然要许诺自己明日必有太阳。如果说早些年我们还能对记忆中的人事细节反复刻绘,精心表达,那而今大概因为疲惫,以及所经之事的庞大繁杂,而变得欲说还休。  独处也是一种能力,并非任何人任何时候都可具备的。具备这种能力并不意味着不再感到寂寞,而在于安于寂寞并使之具有生产力。人在寂寞中有三种状态。一是惶惶不安,茫无头绪,百事无心,一心逃出寂寞。二是渐渐习惯于寂寞,安下心来,建立起生活的条理,用读书、写作或别的事务来驱逐寂寞。三是寂寞本身成为一片诗意的土壤,一种创造的契机,诱发出关于存在、生命、自我的深邃思考和体验。  许多时候,我们早已不去回想,当每一个人来到地球上时,只是一个赤裸的婴儿,除了躯体和灵魂,上苍没有让人类带来什么身外之物。等到有一天,人去了,去的仍是来的样子,空空如也。这只是样子而已。事实上,死去的人,在世上总也留下了一些东西,有形的,无形的,充斥着这本来已是拥挤的空间。  人又耐不住寂寞,不可能离群索居,于是我们需要社会,需要其他的人和物来建立自己的生命。我们不肯节制,不懂收敛,泛滥情感,复杂生活起居。到头来,“成功”只是“拥有”的代名词。我们变得沉重,因为担负得太多,不敢放下。  少年时的心性浮躁激烈。今日思之尤觉得羞愧,才逐渐知晓,生活,或者毋宁说命运,这种我们向来投以抱怨或者不屑的东西,在这样一个漫长的过程里给予了我们如此庞大的福祉与原谅。只是我们紧紧抓住一些痛,忘记告诫自己要感到幸福。你知道,在过去我们因为对生活有苟求和怨恨而拿自己的亲人刻薄相待的日子,是多么可悲。  爱一个人,连他名字中某一个字在书中在报上出现都动魄惊心,甚至造作到在冒汗的玻璃上用手指写下那名字。但他的名字来自仓颉,组合成十几亿人的虚名,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专利权,你又拥有什么? 爱他的眼耳口鼻,爱他的声线气味,爱到尽头,也不能拥有他童年逃学打麻将的往事,前度情人上床后的厮磨,和好兄弟踢足球受伤留下的疤痕。不能拥有他的身份证他的职业他不断成长中的转变。各自的生涯只能用爱来交换,分享过后化成回忆,而回忆如此抽象,凡是抽象的,都不能放进保险箱。  我何其所幸,比如在偶然看到了今生最美的月亮的时刻,比如在阳光渐渐灿烂,不声不响地流进房间来的时刻;比如在小厨房里做饭,收音机里播放了手风琴探戈的时刻,我多庆幸只要有兴致,就可以踩着黑白相间的地板瓷砖,一格一格地跳舞。这一切不再仅仅是个假设。而我留给世界的,也绝对不再仅仅只是一张语焉不详的潦草遗书。  时间本不存在,是人类自己编排出这样的数字来使自己困顿、麻木,然后在这样的压迫下继续着所谓的人生。那些滴答走过的声音,回响在整个世界里,无限放大,却是那么的空洞无助。现实中的我们,有的已经被遗忘,有的等待着被遗忘,可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是如何拖着伤痕累累的心在时间里强迫自己渐渐沉睡,睁眼时,该痛的依旧在作痛,该忘的却怎么也忘不掉。  我们不得不承认,无论回忆有多长,想念有多深,都不会长过我们的生命。很多东西我们太过在意,却忘了生命的开始就注定要消亡,无论走过几多日夜,遇到几多路人,我们都注定会如尘埃般随风飘散,又何必太在意什么。其实,我们都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重要,所以我们没必要太过动情,太过认真。  我想去相信一个人,非常想。可是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忙着生,忙着死,所有人都是如此窘迫的姿态,令我不忍心再向别人索求关怀,如果期待被给予绝对的原谅与温暖,那将会是捕风捉影之后的一无所获。如果我们不想对人事失望,唯一的方法就是不要对它寄予任何希望。这不是绝望,这是生存下去的唯一途径,一是获取幸福感的前提。  我们无论做什么,惊天动地也好,默默无闻也好,人活着,其实就像是在沙滩上做沙雕;有的人捏了一座泰姬陵,你只划了一条线;你觉得羞愧吗,不会的,浪花一来,沙滩就又都平了。这就是我们活着的写照。人生无意义的。一切都不过是在填充无聊的生命时间而已。不然你干嘛呢?想通了,就舒服了。过一百年我们全都是尘土。  生活在今日的世界上,心灵的宁静不易得。这个世界既充满着机会,也充满着压力。机会诱惑人去尝试,压力逼迫人去奋斗,都使人静不下心来。我不主张年轻人拒绝任何机会,逃避一切压力,以闭关自守的姿态面对世界。年轻的心灵本不该静如止水,波澜不起。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趁着年轻到广阔的世界上去闯荡一番,原是人生必要的经历。所须防止的只是,把自己完全交给了机会和压力去支配,在世界上风风火火或浑浑噩噩,迷失了回家的路途。

名家写花的散文一两百字左右?

   《花开的声音》(张爱玲)

 家中养了玫瑰,没过多少天,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了花落的声音。起先是试探性的一声“啪”,像一滴雨打在桌面。紧接着,纷至沓来的“啪啪”声中,无数中弹的蝴蝶纷纷从高空跌落下来。

  那一刻的夜真静啊,静得听自己的呼吸犹如倾听涨落的潮汐。整个人都被花落的声音吊在半空,尖着耳朵,听得心里一惊一惊的,像听一个正在酝酿中的阴谋诡计。

 

 早晨,满桌的落花静卧在那里,安然而恬静。让人怎么也无法相信,它曾经历了那样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玫瑰花瓣即使落了,仍是活鲜鲜的,依然有一种脂的质感,缎的光泽和温暖。我根本不相信这是花的尸体,总是不让母亲收拾干净。看着它们脱离枝头的拥挤,自由舒展地躺在那里,似乎比簇拥在枝头更有一种遗世独立的美丽。

我根据你的要求给你把这篇文章最经典的部分给你发过来,你看一下。

100~200字名家散文5篇?

 

张小娴散文《自由比他重要》

人到了某个年纪,就会发现自由比爱情重要。

  你曾经很渴望天天可以见到他,可是,当他天天也跟你一起的时候,你开始渴望拥有一些独处的时刻。

  你曾经喜欢他向你报告行踪。然而,从某天开始,你觉得再没有这个必要了,因为你也不想向他报告行踪。

  你从前总是等他放假一起去旅行。现在,你希望可以尝试自己一个人去旅行。只要你喜欢,拿起背包就可以上路,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你曾经希望他每天晚上回家吃饭。现在,他不回来吃饭,你反而有点如释重负。你不需要再做他喜欢吃的菜,你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

  你曾经希望认识他所有朋友,也希望他认识你所有朋友。现在,你觉得你们根本不需要认识对方的朋友,反正你们跟对方的朋友不一定合得来,那么,倒不如各有各的空间。

  你曾经希望他带你回家见他父母,这样代表他爱你和尊重你。现在呢,你老大不愿意见他的父母。不要和他的父母太亲近,你便不用每个星期天陪他们吃饭,节日也不用拜访他们,你更不用在他们面前扮演一个贤良淑德的角色。

  这一刻,你才深深体会到小时念的“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是多么确切的人生阶段。

龙应台散文:散步

 散步

  回屏东看母亲之前,家萱过边境来访。细致的她照例带了礼物。一个盒子上写着“极品燕窝”,我打开看一下,黑溜溜的一片,看不懂。只认得盛在瓷碗里头加了冰糖的白糊糊又香又甜的燕窝;这黑溜溜的原始燕窝──是液体加了羽毛、树枝吗?还真不认识。不过,家萱当然是送给母亲吃的,我不需操心。

  她又拿出一个圆筒,像是藏画的。一卷纸拿出来,然后一张一张摊开,她说:“我印得多了,想想也许你妈可以用。”

  海报大小的白纸,印着体积很大、油墨很浓的毛笔字,每一张都是两三行,内容大同小异:

  最亲爱的妈妈:

  我们深爱您。

  您的房子、看护、医药费,我们全都付了。

  我们承诺,一定竭尽所能照料您。

  请您放心。

  您的孩子:家萱

  家齐

  家仁

  最亲爱的妈妈:

  我们都是您含辛茹苦培养大的。

  我们感念您。

  我们承诺:您所有的需要,都由我们承担。

  请您放心。相信我们对您的深爱。

  您的孩子:家萱

  家齐

  家仁

  我看着家萱,忍不住笑。上一回,我们在交换“妈妈笔记”时,她说到八十岁的母亲在赡养院里如何如何地焦虑自己没钱,怀疑自己被儿女遗弃,而且一转身就忘记儿女刚刚来探视过而老是抱怨孩子们不记得她。我拿出自己“制造”的各种银行证明、抚养保证书,每一个证明都有拳头大的字,红糊糊、威风凛凛的印章,每一张都有一时的“安心”作用。没想到家萱进步神速,已经有了独家的“大字报”!

  “是啊,”她笑着说,“我用海报把她房间的墙壁贴得满满的。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可以一张一张读,每一张我们姐弟都给签了名。”

  “有效吗?”我问。

  她点头,“还真有效,她读了就安心。”

  “你拿回屏东,贴在你妈房里吧。”

  她的笑容,怎么看都是苦的。我也发现,她的白发不知何时也多了。

  我把大字报一张一张拾起,一张一张叠好,卷起,然后小心地塞回圆筒。摇摇头,“妈妈又过了那个阶段了。她已经忘了字了。我写的银行证明,现在她也看不懂了。”

  回到屏东,春节的爆竹在冷过头的冬天,有一下没一下的,凉凉的,仿佛浸在水缸里的酸菜。陪母亲卧床,她却终夜不眠。窗帘拉上,灭了大灯,她的两眼晶亮,瞪着空蒙蒙的黑夜,好像瞪着一个黑色的可以触摸的实体。她伸出手,在空中捏取我看不见的东西。她呼唤我的小名,要我快起床去赶校车,不要迟到了,便当已经准备好。她说隔壁的张某某不是个东西,欠了钱怎么也不还。她问,怎么你爸爸还没回家,不是说理了发就马上回来吗?

  我到厨房拿热牛奶给她喝。她不喝。我抚摸她的手,拍她的肩膀,像哄一个婴儿,但是她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躁动。我不断地把她冰冷的手臂放回被窝里,她又固执地将我推开。我把大灯打开,她的幻觉消失,灯一灭,她又回到四十年前既近又远、且真且假的彷徨迷乱世界。

  大年初三,二○○八年的深夜,若是从外宇宙看过来,这间房里的灯亮了又暗,暗了又亮,一整夜。清晨四时,我下了床,光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说:“妈,既然这样,我们干脆出去散步吧。”帮她穿上最暖的衣服,围上围巾,然后牵着她的手,出了门。

  冬夜的街,很黑,犬吠声自远处幽幽传来,听起来像低声呜咽,在解释一个说不清的痛处。

  路底有一家灯火通明的永和豆浆店,我对她说:“走吧,我带你去吃你家乡浙江淳安的豆浆。”她从梦魇中醒来,乖顺地点头,任我牵着她的手,慢慢走。空荡荡的街,只有我,和那生了我的女人。

  路的地面上,有一条很长很长的白线,细看之下,发现是鸟屎。一抬头,看见电线上黑溜溜的一长条,全停满了燕子,成千上万只,悄悄地,凝结在茫茫的夜空里。

席慕蓉散文:中年的心情

今夜,在我的灯下,我终于感觉到一种中年的心情了。

  这是―种既复杂却又单纯,既悲伤却又欢喜,既无奈却又无怨的心情。

  这是一种我一直不会完全知道的心情。

  在那个时候,在十几年前,当船停靠到旅程的最后一站,当我在法国的马赛港上岸的时候,世界曾经以怎样光辉灿烂的面貌来迎接我啊!我,一个艺术系的小小毕业生,一个年轻的东方女子,是怀着怎样一颗热烈如朝圣者的心,在博物馆和美术馆的长廊里,一张画一张画地看过去,每一个角落都不肯放过。而在学校里,每逢考试,每逢竞争,就用一种超乎平常百倍千倍的力气会拼斗,不得到第一誓不罢休。寒冷的深夜,在布鲁塞尔市中心租来的简陋画室里,埋头作画的我似乎竟然有着一种烈士的心情了。

  在那个时候,我的周遭充满了种种美丽的事物,每一种都有一种不同的光采,我每一种都爱,都想要,并且,都一定要得到。

  而十几年过去了,就在这个夏天,我去了一趟纽约和芝加哥,在纽约的大都会博物馆里,我却有了一种不同的心情。墙上挂着的画幅依旧让我喜爱,但是,我已经学会用另一种方法来观看了。我知道这个博物馆里有着惊人的丰富珍藏,然而,我每一次去,却都只看一个小小的区域。我可以用好几个钟头的时间来欣赏莫内的一幅灰紫色的睡莲,在我喜爱的画幅之前,我变得非常安静和从容,我不再像十几年前那样的急切,那样匆忙地在博物馆里上上下下奔跑,渴望着能把每一样东西都看遍,渴望着能够不漏过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角落,我不再是那样的一个人了。

  十几年的生活,使我有了不同,我已经知道,世间的美是无限的,而终我一生,我所能得到的却只是有限中的有限,就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

  因此,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能好好地来享受我眼前所能见到的这―点有限的美呢?

  当然,我知道,就在另外一幢楼里,或者,就在另外一间展览室里,甚至,能在隔墙,就在一扇门之外,有我还没有见到的珍奇与美丽,也许在我一举足,一跨步,一开门之间就可以见到。

  可是,我也深深地明白,就在我惶急地一转身的时候,那张原来已经在我眼前,原来已经安静地呈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幅画,原来已经在墙上等待了我那么多年,原来已经等到了我的来临,原来,原来巳经就要马上进入我的心里,马上成为**后的安慰与幸福的那份美丽,就会在我一转身的那一刹那,被我永远地抛在身后了。

  因此,我就站住了。也许是在这一张灰紫色小幅的睡莲之前,也许是在另一个博物馆里,在那个神奇的月夜,无邪的狮子轻嗅着沉睡中的吉普赛人的画幅之前,我静静地站住了。在我能得到的有限之中,我甘心做一个无限专注热情的观众。

  中年看画,竟然看出了一种安静和自足的心情来。

  然而,“看画”,到底仍然是一种可有可无的收获,而在人生的这一条长路上,走到中途的我,错过了的,又岂仅是一些珍奇与一些美丽而已呢?

  在人生的长路上,总会遇到分歧的一点,无论我选择了那一个方向,总是会有一个方向与我相背,使我后悔。

  此刻,在我置身的这条路上,和风丽日,满眼苍翠,而我相信,我当初若是选择了另外一个方向,也必然会有同样的阳光,同样的鸟语花香。只是,就因为在那一个分歧点上,我只能选择一条被安排好的路,所以,越走越远以后,每次回顾,就都会有一种其名的怅惆。在我心里,那条我没能走上的小径就每次都在那里,在模糊的颜色里,向我展露着一种模糊的忧伤。

  然而,中年的心情,是由不得我来随意后悔的啊!

  于是,我不断地充实自己,锻炼自己,告诉自己:要了解世间美丽与珍奇的无限,要安静,要知足,要从容,要不后悔我所有的抉择,所有的分离和割舍。

  因此,对现在的时刻就越发地珍惜起来。我想,所有被我匆忙地抛在后面的日子,对于它们,我是再也无能为力了。可是,对那些即将要来临的,对眼前的这一个时刻,我还来得及把握,还可以用我的全心与全力来等待、企盼与经营。

  我想,无论如何,在往后的日子里,对所有被我珍惜的那里事物,我都要以一种从容与认真的态度去对待。

  我原来以为,只要认真地琢磨,我可以把中年的时光琢磨成一块晶莹剔透的玉,只要我肯努力,生活就可以变得极为光洁、纯净、没有丝毫的瑕疵。

  可是,我却不知道,生命里到处都铺展着如迷般的轨道,就算是到了中年,有些事情仍然是我无法探索也无法明白更无法控制的了。

  因此,我愕然发现,人类的努力原来也是有限的。理想依旧存在,只是在每一个画夜的反复里,会发生很多细小琐碎的错误,将我与我的理想慢慢隔开。回头望过去,生命里所有的记忆都只能变成一幅褪色的画,而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在我心里,曾经是那样鲜明的颜色啊!

  面对着这样的一种结果,我在悲伤之中又隐隐有着欢喜,喜欢臣服于自己的命运,喜欢时光与浪潮对生命的冲洗。

  而正如他们所说的:那就是我所有的诗里的心情了。

  自从把诗印成铅字以后,就不断有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读者来问我,很直接或者很技巧地问我,他们很想知道,在我诗里的这种心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而我要怎样才能回答他们呢?

  莫内的那一幅灰紫色的睡莲,或者他画的所有的睡莲:清晨的、正午的、傍晚的、一那些巨幅的连作,或者是那些小张的速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在他作画的时候,那池中的睡莲开得正好,与它们娇艳的容颜相比,莫内画上的睡莲应该只是一种没有生命的颜色而已。可是,画家在他的画里加上了一引他愿意留下来的,他希望留下来的美丽,藉着大自段里那无穷的光彩变化,他画出一朵又一朵盛开的生命。

  这个夏天,当我站在他的画前的时候,七十多年前那个夏天里那一池的睡莲早已枯萎死去了。和他画中的睡莲相比,到底谁才是实?谁才是虚?那一朵是真的?那一朵才是假的呢?

  又有谁能够回答我呢?

  而中年的心情,也许就是―种不再急切地去索求解答的心情了吧?

  也许就是在被误会时,不再辩解,再被刺伤时,不再躲闪的那一种心情了。

  无怨也无尤,只保有一个单纯的希望。

  希望终于能够在有―天,画出一张永不褪色的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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